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我感到眼前有些光亮,很刺眼。
尝试着颤抖了两下眼皮,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光线很刺眼,视线模糊了一下才恢复过来。
我依旧躺在柳木棺里,棺盖斜扣在棺材上,露出了大片的空隙,光线,就是从这些空隙中照进来的。
而这棺材,应该还在半夜不关门客栈的后院堂屋里。
下意识地,我低头看了一眼心口,却发现镇灵匕已经躺在了我的胸口上,而之前被镇灵匕刺中的地方,除了衣服破烂了以外,里边的皮肉却已经恢复愈合了,甚至我连半点疼痛都察觉不到。
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或许这也算是活死人的一个特长,不管怎么杀,都杀不死。
我活动了一下双手,力气也恢复过来,抬起双手推在棺盖上。这柳木棺是实木棺盖,很重,我推了一下,棺材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去纹丝不动。
正要继续推呢,忽然外边响起了脚步声,我就看到闷倒驴出现在棺材旁边,见到我醒过来,闷倒驴明显松了一口气,眉头都舒展开了。
随后,闷倒驴帮着我将柳木棺棺盖掀翻在地上,扶着我坐了起来。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壳,问闷倒驴我睡了多久。
闷倒驴说睡了一晚上了。
我猛地一惊,忙往堂屋里看去,却发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顿时急了,问闷倒驴阴十三他们去哪了。
闷倒驴说:“十三在楼上休息,白丫头他们在前院。”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想起昨晚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又问闷倒驴昨晚我昏睡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闷倒驴听完后脸色又凝重起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眯着眼过了半晌才沉声说:“这事……你还是去问十三吧。”
我皱了皱眉,闷倒驴明显是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不过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意对我说。
而且,此刻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忍不住又多看了闷倒驴一眼,他虽然让我办返生葬是阴十三的主意。
可从头到尾,从他的口气里,明显是知道赶尸匠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所以才会对返生葬那么肯定的。
光凭这一点,闷倒驴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也没多问,爬出了柳木棺,又想起昨晚帮我撑棺盖的那只干尸手,我转身把铺在棺材地步的三层厚棉絮掀开,却什么也没发现。
闷倒驴见我掀棉絮,问我找什么。
我摇摇头,又问他,昨晚除了阴十三和那个要杀我的东西外,他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闷倒驴疑惑的摇摇头,我也没想着解释,就往堂屋外走去。至少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昨晚孟婆婆让我躺进柳木棺里,确实是想帮我。
因为当时那情况,棺盖即将被掀开,也确实是突然出现的那只干枯发黄的干尸手帮我挡了一下,如果不是干尸手挡的那一下,或许我根本撑不到阴十三赶来。
而且,我昏迷之后也确实没遇到过危险,闷倒驴都没有发现棺材里的异常,如果昨晚我昏迷后,棺材里的那个东西真的对我有害的话,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弄死我。
想着,我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身后的闷倒驴叫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到闷倒驴的神情说不出的怪异,我问他有什么事?闷倒驴叹了一口气,咬着牙说:“永远不要辜负十三,你欠他太多太多了。”
我浑身一震,闷倒驴这话恍若一柄烧红的利刀狠狠地刺在我胸口上,让我愧疚的浑身都难受。
的确,我欠阴十三太多太多了,毫不客气地说,从头到尾,阴十三都是不计任何回报的帮我,和闷倒驴完全不一样。
闷倒驴帮我,或许算是看在阴十三的交情上,或许也是因为我将来要付给他的五十万报酬上,而且,闷倒驴被鬼和尸毒缠身,也算是在我和他的交易中出现了意外。
虽然闷倒驴同样帮我付出了很多,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将来会给他的回报,毕竟我那五十万报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付给他。
可和阴十三比起来,总没有阴十三那么纯粹。
我想不明白阴十三为什么会这样帮我,真算起来,我和他的相识,不过是当初我被警察带离村子的时候,在路上的一次偶遇。
我看了一眼闷倒驴,挤出一丝笑容:“永远不会。”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