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鬼客栈的原因,即便此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可这半夜不关门客栈的后院里,依旧是凉嗖嗖的,时不时地刮起一阵凉风,直往毛孔里钻。
我走到了客栈大堂里,空荡荡的,甚至大堂里有些昏暗,感觉阴森森的,死气沉沉。
白莺和孟婆婆正坐在靠在大门口的饭桌上,两人也没说话,白莺嘴里叼着棒棒糖,玩着手机,孟婆婆依旧双手捧着那盏燃烧的油灯。
明明知道这半夜不关门客栈里是什么情况,可这场景依旧看得我脊背发毛。
我咳嗽了一声,白莺和孟婆婆都看了过来,白莺起身笑着迎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我笑着点点头,孟婆婆也跟了过来,她的步子很慢,捧着油灯的右手还有些颤抖,越发的迟暮起来,她浑浊的双眼看了我一眼,沙哑地说:“醒过来就好,红毛怪在二楼最后一间房,你睡得那间,上去吧。”
说完,孟婆婆还叹了一口气。
我对孟婆婆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对白莺打了一个招呼,转身上楼,这大白天的,我也没得罪过这客栈里的鬼,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就在我踩着木板快要走到二楼上的时候,隐约我听到一楼大堂里传来了白莺的声音:“婆婆,这次谢谢你了。”
“傻丫头,婆婆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孟婆婆的声音很微弱,顿了顿,又问:“只不过,你真确定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师父要找的那个人?”
我一下愣住了,白莺和孟婆婆谈话内容肯定是关于我的。
可白莺师父要找我?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次的事情,为什么又要谢孟婆婆?
忽然,我脑壳里蹦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昨晚棺材里的干尸手,是孟婆婆鼓捣出来帮我的?
是了,那口柳木棺是孟婆婆留下来给自己百年归老后用的,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到这,我皱了皱眉,孟婆婆总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深邃的像是一潭黑水,看不透。
之前我还怀疑她是想和白莺一起害我,可昨晚的事情却是她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我叹了一口气,也没多想,上了楼,深邃悠长的楼道空荡荡的,经历了昨晚的一切,让我感觉这楼道格外的阴森。
一路胆战心惊的走到了昨晚安排我的那间房门外,我咬了咬牙,脑壳里浮现出变成红毛怪的阴十三,说实话,对红毛怪我确实很忌惮。
昨晚阴十三能将那个东西砸飞出去,就足以证明他现在的实力比以前还是正常人的时候更强。
而且,变成红毛怪后的阴十三神智意识是不稳定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和当初闷倒驴被鬼和尸毒缠身后的情况一样。
阴十三正常的时候,我还不用忌惮,可一旦他意识模糊后,那就要命了。
犹豫了一下,我抬手敲门:“阴十三,是我张天灵。”
等了半晌,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回应,整个楼道都静悄悄的。
我再次敲门大喊,可屋里的阴十三依旧没有回应。
难道出事了?
我皱了皱眉,伸手握在门把手上却发现这房间门并没有反锁,我打开了门,刚把门推出一条指头宽的缝隙,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被这味道熏得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差点吐了出来,等了一会儿,适应下来后,我才彻底将房门推开,血腥味和恶臭越发的浓郁起来。
我走进屋子,就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发酵了很多年的血池里似的,味道很难忍受,不停地跳动着我的嗅觉神经。
我强咬着牙,走了几步,就感觉地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居然全是鲜血,黏糊糊的,粘在我脚上。
我顿时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就看到变成红毛怪的阴十三两米多高的硕大身躯蜷缩在床榻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雪白的被单已经被阴十三身上流出的鲜血染得殷红,无比刺目。
嘶!
我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没料到阴十三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一身密长的红毛此时被鲜血糊满了,一些更是捻成了坨状,在他的胸口、腰部、肚子、手臂上,都有一道道深邃如沟壑的伤口,被红毛遮盖着看不清楚血肉分不清都多深,但是最短的一条血口子,也足有二十多公分长。
此时他蜷缩在床上,浑身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喘着粗气,发出扯风箱一样的声音,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浑身的汗毛子都立了起来,正常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
昨晚,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念头刚起,突然,床榻上的阴十三猛地坐了起来,发出一声咆哮,仿若野兽一样朝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