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啟晨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这话会是自己亲生母亲所说,难道在太后心里,自己只是因为皇后逝世而怨恨自己的母亲吗,难道公平道义,事实真相在母后眼里都比不过私人恩怨吗,难道真相就那么不重要吗。
想到这里,龙啟晨总算死心了,原来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母亲,也不懂所谓权力荣耀究竟能给人多大诱惑。思及此,他释然一笑,对柳太后道:“母后方才说儿臣听信外人谗言便要为慕氏翻案,不妨请母后为儿臣判断一二,秦桓与文允二人证词究竟可不可信。”
这二人的名字一出来,柳太后的脸色顿时凝重,有些佝偻的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当年的事情是她提出来的,策划者分别是沈老国公和她的亲弟弟柳元成,至于其他参与之人大多都是那二人的心腹,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有这文允和秦桓,一人是伪造慕氏通敌证据的,一人检举此案的,她是有印象的,待龙啟晨一说出这两人的名字,柳太后就知道这一次不能善了。
“秦桓和文允?单凭这二人一面之词,皇帝就信了,秦桓此人当初不过是一个四处逢源的千夫长,若不是举荐慕氏通敌叛国有功如何能升到今天的位置,至于那文允,当初本是与沈氏有姻亲的,后来沈氏毁约,两家人看似善了,难道文允就不回心存怨恨,指正沈老国公陷害慕氏难道不是在泄私愤吗,至于那秦桓见利忘义,他的证词如何能信!”
“母后还真是了解这两位大臣呢,连儿臣这等日日待在朝堂上的人都不知道这二人性情家世,不想母后居然能详细说出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之事,想来母后对这二人是早有了解的,不是吗。”
柳太后闻言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不想自己竟在龙啟晨激将之下将那二人的私事说得清楚明白,如此一来如何还能证明此二人是冤枉陷害柳氏一族的。她转身冷眼盯着龙啟晨,“果然是成了皇帝,这心思也深了,三两句话套出老婆子的话,皇帝已经派人调查此案了,是吗。”最后一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龙啟晨不说话,算是默认柳太后所言,柳太后见他那般神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怨念,本该是自己听话的乖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在信任她,也不再把她当成依靠,却听信那贱人谗言,竟想联合朝臣将她架空。这都是那贱人的错!柳太后心中是这样愤恨地想。
“是了,如今的皇帝可不能与昨日相比,想必外面已经因为重提慕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你是铁了心要你舅舅的命,也是,你有多很柳家人哀家知道,恨不得挫骨扬灰,恨不得拔骨抽筋,那皇帝预备如何处置我这老婆子呢,还有关在偏殿的柳妃,皇帝自己身体里也流着柳氏血脉,想必皇帝很痛恨这一点吧,哦,对了,还有流着柳氏血脉的宇儿,你是要废了他还是杀了他,又或者让他像老婆子一般幽禁一辈子,也好为皇帝那宝贝太子让位不是。”
龙啟晨浑身冰冷,心底直直发寒,半晌,他低沉的嗓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屋子响起,“儿臣原本一直不明白母后为何要与柳氏绑得那般紧,难道儿臣还比不过柳氏重要么,现在儿臣明白了,在母后眼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势才是母后心中最渴望的,母后,今日有人呈上来一份卷宗,儿臣特地带来,想让您阅览一遍,看看上面记载是否还有疏漏。”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那一叠纸,展开放到佛堂正前方的供桌上,龙啟晨本是有些不忍的,只是太后那些话让他心灰意冷,也想从柳太后嘴里听到那些事情是否为真。
柳太后眉头微跳,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一叠纸很可能将柳氏一族打入地狱。犹豫半晌,她还是颤抖着手伸到供桌上将那一叠纸拿过去翻开阅看,还不等翻到一般,柳太后就气得浑身颤抖,一股劲儿将手中纸笺全部撕扯成碎片。
她伸出手指着龙啟晨,“这都是谁交给你的!是谁!哀家要见此人,竟这般大心机要陷害哀家,你信了吗,你信吗,你信了吧,你是不是信了!是谁要你来污蔑哀家的,果真心机深重,这要哀家的命!哀家的命啊!”
那上面全是柳太后这些年所作所为,连柳太后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情上面都有记载,可以说事无巨细皆列于纸上,柳太后慌了,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