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面围观的百姓里头就有人故意在那引导话题:
“呀,怎么是个外室啊?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还以为是平国公府的女眷犯了事呢。”
“就是啊。这外室干得事,怎么能往人家正儿八经贵夫人身上安啊?”
“我就说嘛,人家平国公府的女眷向来端庄淑德,那是整个京城都有名的,怎么会那么狠心?”
“就是就是,外室连平国公府的丫鬟都算不上,她干的坏事,自然不能代表整个平国公府。”
……
外头叽叽喳喳的,慢慢的在那引导风向。
当然,人群里头也有极个别的人在那继续给平国公府的女眷泼脏水,说什么“一丘之貉”的,但一个是他们的声音太小,另一个是,即便他们说话,也很快就被一些有意的人强势的把那话给反驳了,压了下去。
那些原本混在人群里头想要引导百姓继续仇视平国公府女眷的人,很快就不成气候了。
方菡娘裹着个青灰色的斗篷,包得严严实实的,站在人群里头,听着周边百姓的舆论走向,微微一笑。
她身边看似挤着几个寻常百姓装扮的男子,但那些男子,却都是平国公府里头得力的军士装扮而成,隐隐护着方菡娘,以防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再冲撞了她。
其实这些都是多虑了,方菡娘今儿出来,裹得严严实实,估计连自己弟弟妹妹站对面都认不出她来。
府衙里头的京兆尹,听着外头那明显转了风向的舆论,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头却是焦急万分。
这事若是办不好,他年后的升迁……
京兆尹眼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
他握紧了桌子上的惊堂木,倒是有心想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引导百姓们往平国公府阮二老爷养外室作风不正的方向上歪,但他刚要开口时,却突得想起了怀里头还揣着的那一封密信。
京兆尹立即警醒,冷汗涔涔。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头却是乱的很,飞快将这个案件审了一遍。
这一次,孔氏尤其配合,顺从的认了自己将乞丐逐出义庄导致对方数人冻死的罪。
按理说被告这么配合,要是搁在别的案子上,京兆尹早就笑不拢嘴了。但这件案子,京兆尹却是觉得有些难办了。
因为,那封信上写着的“秉公处理”四个大字就像一柄利剑,一直悬在他的头顶。
他倒是想重重的判,但,大荣律例上并没有对此种情形的明确规定。
最后,京兆尹判了个收监孔氏六个月,以儆效尤。
那些乞丐倒是想要再闹一场,让孔氏赔钱。
京兆尹也想蹿撮一番,但想到那四个大字,他还是把那些挑拨的话咽了下去,作出一副再秉公不过的模样,喊了退堂。
孔氏没有疑议,垂着头,柔顺的起身,跟在衙差后头回了牢房。
方菡娘嘴唇微动,声音极低:“打点一下牢里。”
护在她身边的侍卫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
方菡娘下一个地方,去了谨王府。
姬谨行并不在府里头,出去办事了。
谨王府的大管家青夏丝毫不敢怠慢的亲自迎了出来,把方菡娘迎到了会客厅。
“方姑娘,我家主子出去办事了。”青夏亲手奉上了热茶,一脸歉意道。
这态度可以说是极为恭敬了。
方菡娘本意也不是冲着姬谨行来的,她朝青夏笑了笑:“麻烦青夏大人帮我拿一张谨王府的拜帖。”
青夏愣了愣,但他没有犹豫,转头就嘱咐身边的心腹长随,去他的书房里拿张拜帖过来。
嘱咐完了之后,青夏这才小心问道:“不知道方姑娘,要谨王府的拜帖,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虽说我们主子不在,方姑娘倒是也可以同我说一说。方姑娘的事,我们谨王府义不容辞。”
话里头透出来的热切让方菡娘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方菡娘要做的事,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或者坏事。再说,眼前这位青夏大管家,她是知道的,这是姬谨行手底下除了青禾之外的另外一员大将。
她也就无所谓保密不保密了。
方菡娘微微笑道:“我需要这张拜帖,是因为我要去一趟东宫。”
青夏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