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教我了?不是说只有慕家的人能学吗?”长宁一连甩出两个问题,不断打量慕清彦。
“你又疑我。”慕清彦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好笑。
思及他突然的靠近时那种彻骨的凉意,长宁不免担心慕清彦是发现什么才要教她观星术的。
如此,她当然警惕。
长宁顺水推舟,“那你再解释。”
慕清彦笑了。
“好,我再解释。”
这次换长宁一怔,这辽东郡王倒真像块云絮,抓不住逮不着,打不到吹不恼。
“天星,虽然观星讲求天时地利,同一星象在不同地方会显示出不同的位置,寓意自然也不一样,但一桩大事天地不会只警告短短的一瞬。”慕清彦说。
长宁已经红唇微张,无意识地舔唇。
“你是说……”
“没错,我从未观察到天星这一星象,更没有什么转世之身一说。”慕清彦语气轻盈,像随风散的花香,却刻入长宁脑海深处。
没有天星。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星!
父皇却说,按着道衍给他的地图和时间,跑到小池边上去找天星。
“昌平侯老夫人寿宴按理要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放出帖子邀请众人,到时府中后花园必定宾客云集,侯府和各家小姐汇聚一堂,总有人运气好撞上父皇,这就应了他的推断,算是神迹了。”长宁分析,慕清彦不作回应。
“道衍,好一个道衍。”长宁冷着脸。
竟然敢借着父皇对母后的思念欺骗父皇。
“他真是不要命了。”
慕清彦手指一动一动,出言劝道:“殿下暂且息怒,此事还需详查。”
“详查,”长宁玩味,“郡王觉得此事并非道衍所为?”
慕清彦摇摇头:“不知。”
不能确定的事变不言不语,这慕清彦倒是深谙为人之道。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慕卿,何如?”长宁扬眉看他,瞳孔收缩,像夜色中狡猾的狼王在审视自己的臣民。
慕清彦周身一凛。
方才的眼神,神态语气动作,都断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能做出来的。
只有执掌过乾坤正道,当过朝堂之主的人才能养出如此煊赫气势。
慕清彦此刻甚至有些怀疑,莫不是柳家当真有心谋反,才将一个女儿教得如此气吞山河。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慕清彦垂下眼皮,睫毛在两侧的灯火下将眼睛遮住,像层层竹叶盖住了天空,不见阳光。
长宁了然:“你要离开?所以你才想教我观星,不,你不是要教我真正的观星术,你只想教我皮毛入门,至于今后如何,能否对抗监正的糊弄,道衍的算计,全凭个人造化。”
慕清彦抬头,笑容像微风拂起轻纱般自然。
“殿下聪颖,但请殿下放心,即便我离去,也会挑三日后的时间动身,此前都会在府邸修身养性哪也不会去,更不会坏殿下的事。”他说。
长宁抿唇一笑。
她当然知道慕清彦说的是哪件事。
那场比武。
那若是为了跟慕清彦一较高下才答应比武,慕清彦自然不能走。
纵然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参加比赛,但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先糊弄过去再说。
长宁为了此事破费心思,将比武改成了骑射,又别出心裁地改变射箭规则,只为了众参赛者能隐姓埋名,给曹彧铺路。
但这一切都是在慕清彦不参赛的情况下设计的。
长宁也相信,慕清彦不会刻意登场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