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筠脸色立时就变了。
愤怒一瞬间涌上来,原本微微潮红的双颊忽地满脸紫涨,整个人僵在那里,浑身不得动弹,一双拳头捏的死紧,眼中直将要喷出火来。
好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门户大开着,就听见这种不要脸面的话来!
含烟这个小贱蹄子,早看出来不是个什么好货!
“陆表哥——”
还未细想,一声极凄厉的话便已脱口而出。
屋子里的声音就是一落。
含烟正抱着陆长风小腿,柔嫩的脸颊触在男子丝滑的衣袍之上,是又凉又烫。
她心里好似那滚烫的水,烧的五脏六腑都咕嘟咕嘟冒烟了,全身都泛了红。
方才陆长风问她,“哦?怎么怜惜?”
声音又低又沉,听的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含烟心中一喜,眉眼上抬,一双细长地柳叶眉轻蹙,长翘地睫毛轻轻抖着,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含烟自打入了景萃院,便一心恋慕爷,愿意一生一世在景萃院中服侍爷,含烟不求名分,但求能每日见着爷的面就足够了。”
她将自己那羞人地心思一股脑地对着陆长风倾诉了一番,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含烟见爷今儿心气不顺,担忧爷吃了酒不舒服,身子不爽利,便叫人煮了醒酒的汤来……”
“哪成想,爷竟这般嫌弃含烟,就要……就要发落了人家,呜呜呜。”
含烟掩面而泣。
滚烫的泪珠子滴在陆长风靴子上,洇出一片沉沉地暗色来。
直如他的脸色般。
含烟哭地泪眼迷离,仍不能自抑,想到陆长风如此狠心,一时悲从心来,又想到反正没了退路,索性狠下心思,这一回如何也要成事,得了爷的垂怜,哪怕不做什么,只心中生了几分意思,留着自己继续在景萃院伺候也行。
便越发地抖着香肩,朦胧地看着陆长风棱角分明地面庞,心下痴迷不已。
八月的日头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拉长了人的影子。
身材欣长立着的男子,高大俊逸,长眉底下是深不可测的一汪深潭。
女子身姿柔软娇俏,跪伏在他腿边,鬓发幽香。
陆长风的身影覆盖着她,紧紧缠在一处。
许久,燃着熏香的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含烟微微急促的呼吸。
陆长风低下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不求名分?”
“含烟情愿。爷,含烟心中一直倾慕爷,还请爷怜惜这一回……”
她嗓子细细地,不似苏凝筠那般软糯,却也动听极了。
正满含期待与羞涩地说着,忽而听见屋外一声极尖利的叫声,顿时吓地一抖,搂着陆长风小腿的手用了力气。
坚硬如铁。
常年习武的男子,身子掩盖的衣袍之下,匀称又有力。
含烟如那受惊地小鹿般,贴地更紧了。
却听陆长风一声轻笑。
正不知何意,苏凝筠已拎着裙角跑了进来,怒目而视!
“陆表哥,你……”她张着嘴,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陆表哥拿的住。
不等陆长风说话,苏凝筠脸一沉,盯着含烟的眼里俱是阴郁。
“表、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