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颗星
说完他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杏仁似的眼睛望向他。
那双眼他至今还印象深刻，黑漆漆、湿漉漉地，但是却无比明亮，他甚至觉得他的眼睛比那晚的月亮还要纯净。
也不知怎么了，他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信。”
鹿鸣那时像极了一只跪了半天的可怜兮兮的小鹿。
而那只小鹿在说。
不是我干的。
长渊在等他解释。
很快，鹿鸣哑着嗓子开口。
“我带人只是揍了他几下，避免了要害，都是皮外伤，他那天也几乎完好无损地回去了，但是谁知就成了腿断了。”
长渊静静地挑了挑眉，脑海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你故意将话留在这里，是不是想等着我说，有人陷害你，或者有人要威胁你的太子之位？”
果然，鹿鸣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长渊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的一双眼，不应该出现这种神情。
他微微弯下腰，伸出右手慢慢抚上那双眼，然后慢慢盖住。
他的眼皮冰凉刺骨，仿佛主人的心也是生冷僵硬的。
鹿鸣身子僵了一下，但没有抗拒。
那种冰凉的触感微微地刺了一下长渊的心尖。
只听他说：“麻烦你了，天师。”
长渊微微一愣，他知道鹿鸣不是轻易那种对人低声下气的人，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想当皇帝？”
手下盖住的那双眼微微有些发热：“我没办法，天师，我是嫡出，生来就是内定的太子，我一共十二个兄妹，如果我不当皇帝，那只有死路一条，但我死了母后也活不成了，连带着母后一族都会有危险。”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这话合不合适，但是下一秒又继续道。
“你问我想不想当皇帝……其实啊，我只是想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