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荣福堂内只剩下老夫人与谢芙蓉二人。
老夫人忽然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如意壁递到谢芙蓉手上。
谢芙蓉眸光微微顿。
那正是宫宴当日被楚萧然在谢瑾瑜坐过的地方见到的如意壁。
当时楚萧然捡到这块如意壁时神态失常,万分激动。口中喊着“小玉”二字追谢瑾瑜而去。
老夫人望着谢芙蓉的神情有些微微沉痛和无奈,还有怜惜。
“芙蓉丫头,祖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中一直有太子,但太子无心于你,而心慕瑾瑜丫头。祖母能感受到你心中的苦楚,但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多数都是让人无奈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执念越深,福缘越浅。”
“祖母……”
谢芙蓉想解释什么,却被老夫人挥手制止。
老夫人深叹一口气:“瑾瑜那丫头虽被韩氏调教的走歪了路子,但毕竟与你出自同族同宗,无论别人如何,这同族相煎的事情,咱们是万万不能做的啊!”
谢芙蓉听明白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这是在埋怨谢芙蓉在上阳宫一事上做过手脚。
想来也是,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云娥三岁时便将她养在了自己身边,七岁送进宫,专为她探知各种宫中密事。谁知道老夫人在宫中和府中还有多少人,谢芙蓉的那点小伎俩怎可能逃得过老夫人的耳目?
只是谢芙蓉终究是她自己的亲生血脉。
说是一碗水会端平,但哪有真正能端平的时候。
所以老夫人就算知道谢芙蓉在背地里的一些作为,也会因为谢芙蓉是自己的亲孙女且又一心为着荣国府着想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芙蓉苦笑道:“祖母的意思是让芙蓉以德报怨么?如果德能报怨,那么何以报德?”
老夫人又一次深叹了一口气,拽着谢芙蓉的手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接过谢芙蓉手中的如意壁道:“还记得你九岁那年和你的父亲母亲一起回琅琊王氏你的外祖母家,回来的时候身上便多了这块如意壁。
虽然祖母和你外公都未曾问过你这如意壁的来历,但这上面的龙纹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有资格用的,这世间能用龙纹之人必定是宫里的人。
祖母曾在暗中问过你的父亲和母亲,皆说当年你们在途中未曾发生什么事情。但真若如此,这宫中信物又为何会在你手中?
芙蓉丫头,祖母记得当年你们回京后不久你便开始心慕太子。
如果祖母猜的不错,这玉佩原本便是太子的吧?”
谢芙蓉神情更有些愣怔,低头盯着眼前一尺三寸地,未曾言语,也未抬头,只一双低垂的眸子里渐渐浮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
那一年谢芙蓉九岁,和父亲母亲一起回琅琊王氏探望外祖母与外祖母。也不知为何,那次出行还带上了与谢瑾瑜。
大雪下了将近半个月,封了洛江水面,他们在途中被困在了洛江岸边的一个小镇漯镇。
那日正是上元节,漯镇繁华,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再加上漯镇本就文化氛围浓厚,灯谜、戏剧之类在这样的日子到处都是。
谢芙蓉和谢瑾瑜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客栈去看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