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胜媳妇的话,我试探着问:“那,她年轻轻的,以后不找了?”
“找啥?”她没明白我的意思。
“找个男人过日子呀。”
“哦,”她眨了眨眼,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她眼眶高着呢,人又长的好,一般男人她不一定能看上。”
这么说,老目卡哧眼的三麻子她就更看不上了?我心里有了数。
饭后,大胜媳妇又去武大郎家帮着忙活去了。
我趁机神神密密地把麻子拉到西屋,小声道:“三爷,我刚才问了,那大郎媳妇眼眶很高呢,一般小伙子都看不上的,你就别……”
三麻子一瞪眼:“你啥意思?”
“我,我是提醒你别自找难堪呀。”我假装好心地回道。
“切,”三麻子一撇嘴,正色道,“我问你,三爷我是个小伙子吗?”
我摇了摇头。心说你若是年轻那还有戏了呢。
“我是一般男人吗?”三麻子又问道。
靠,你连一般男人都不是呀,干巴脆的老朽,一阵风就能刮跑的老棺材瓤子。
我又摇了摇头,心说你这回死心了吧?
不料,三麻子话锋一转,道:“既然她看不上的这两样条件我都没有,那还能跑的了她吗?”
我靠!
麻子,你,你狗日的真是无赖透顶呀,想屁吃去吧!
我心里耻笑了一声,点头道:“对,三爷您说的对,凭您老的能耐,拿下潘金莲还不简单?祝马到成功!”
我拱了下手,转身出了门,三麻子则哈哈大笑,不知是得意还是在嘲讽我。
我来到院子里,琢磨了下思绪,感觉不太对,我为啥对三麻子要忽悠大郎媳妇这么反感呢?
她若愿意,麻子以后也有人照顾了,而且还能在这长久住下去,不是好事吗?
噢,对了,老子是担心他为此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了,连带着我也倒霉。
还有,总感觉大郎媳妇好似很欣赏我……这,应该也是有醋意吧。
“郭子,走,大郎应该快发殡了吧,咱去远远地送他一程。”三麻子拄着拐棍出来,笑意盎然。
啥?不是不能靠近他吗?这咋又?
麻子看出了我的顾虑,道:“远远地,只要发殡的时候不进他家门,不动那棺材就没事。”
原来这样啊。
我遂搀着他出门往武大郎家走去。
路上,我再一次提醒他,要忽悠大郎媳妇行,可千万别闹出事来,我这刚订了亲,一旦……
麻子骂了我一句,说你放心,三爷啥时出过差了?钓个小寡妇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这样咱爷俩就都有了女人,又有钱有靠山的,想不享受都难。
我想想也是,便不再吭声,扶着他穿过大街,往武大郎家所在的胡同里走去。
其时,他家院门口已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有人叫着:“快了快了,要抬棺了……”
人群忽地涌到了门口,挣着往里看。
而院子里也突然传来了女人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嚎声。
这是抬棺要走的前奏。
麻子,真乃神人也,时间把握的真准!
我们还没靠近门口,只有人群又轰的一下纷纷往后退来,只听王大胜在院子里大喊:“闪开,闪开……”
随着人群的后退,院子里大郎媳妇和俩孩子的哭声由屋内跟到了院门口,声之凄厉,惊天动地,我心也哆嗦了几下,眼里有了泪花。
突然,三麻子一把推开我,大叫一声:“兄弟啊,哥来晚了……”
上前一个踉跄咕咚扑倒在地,放声嚎哭起来。
而这时,棺材刚出门口,王大胜在前引领,一见三麻子,大叫:“三爷,三爷节哀,快起来,起来!”
他边叫着边奔过来拉三麻子。
而麻子却不管不顾,放声大哭道:“兄弟呀,哥是罪人呀,救得了一命,救不了你两命,都怨哥没本事,没把医术学到精,哥对不起你呀……”
麻子说着,痛不欲生地瘫坐在那儿冲着棺材梆梆猛磕头。
我靠,为了个寡妇,你还真不要命了呢。这万一表演过度,磕破脑袋,跟着武大郎走了咋办?岂不鸡飞蛋打?
还有,武大郎生前一口一个“三爷”,你却自甘降辈分,称呼人家兄弟,唉,三麻子,为了这小寡妇,你真是不要脸了呀。
“三爷……”我一步抄上去,一把把他抱起,往后退了两步,闪开道,让抬棺材的汉子们走。
八个大汉用杠子抬着沉重的棺材,在王大胜的引领下,拐过胡同,一步步往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