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拍了拍李秀缘的肩膀,“从前,倒是我对不住妹夫。我待会儿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父亲,等中午的时候,父亲定会在府中设宴。届时,咱们几个好好喝一杯?”
李秀缘唇角勾了勾,朝他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风雪渐盛。
卢府外,凤樱樱破衣烂衫,独自趴在雪地里。
衣衫遮挡不了她身上的鞭伤,血液还在汨汨渗出,把身下的白雪都给染红。
四周有很多百姓围观,对着她指指点点。
有好心的婆婆欲要上前帮忙,却被其他女人拦住:“你上去做什么?!这个女人不要脸,爬了卢府姑爷的床,这才被狠狠教训!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咱们同情!”
众人的指指点点里,凤樱樱挣扎着,慢慢爬起来。
透过蓬乱的短发,她望了眼卢府宅邸。
抬袖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她一跌一拐,慢慢朝自己家走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有好事的女人朝她扔烂鸡蛋、西红柿、蔬菜叶等物,咒骂着她破坏别人家庭。
少女紧紧咬着唇瓣,不曾同这群人争辩,只默不作声而又艰难地离开了这里。
此时,偏僻的巷弄小院内。
鳐鳐坐在小厨房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甜杏仁茶,眼底挂着一夜未眠的淡淡青黑。
她蹙着两弯柳叶眉,“真是奇怪,卢府的门房说姨姨早就回来了,但咱们沿路找了半夜,却还是没瞧见姨姨的影子。你说在家里等姨姨,可天都亮了,姨姨却还没回来……太子哥哥,我真担心姨姨出事。”
来自风沙之北的少年,正系着条围裙,正儿八经地围在灶台边蒸年糕。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锅盖,“我如今是皇帝,小公主也该换个称呼才好。来,叫声皇上万岁听听。”
鳐鳐咬牙,随手就朝他扔了块抹布。
魏化雨接住抹布,抹去灶台上的水珠,唇角轻勾,“担心那么多作甚,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鳐鳐一愣,竖着耳朵凝神细听,没过多久,果然有脚步声从巷弄里传来。
她连忙站起来跑出小厨房。
只见一双苍白过分的双手,轻轻推开院门。
下一瞬,蓬头垢面、浑身是伤的姑娘,不堪重负地栽倒在地。
鳐鳐愣了许久,才认出那个短发的少女,是自己的姨姨。
她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奔过去把她抱起来,“姨姨!姨姨你怎么了?!”
怀中的姑娘双目紧闭,唇色惨白,根本无法回答她。
鳐鳐呆呆望着凤樱樱变短的头发,一颗心犹如从九天仙台坠落。
片刻后,她回过神,急忙把凤樱樱抱进屋子里。
魏化雨拿着锅铲站在屋外,高声道:“你姨姨怎么了?”
小姑娘在寝卧里给凤樱樱换了衣裳,稍微清理了下伤口,抬袖抹了抹通红的眼圈,哑声道:“被人打伤了。太子哥哥,你去请大夫过来,可好?”
魏化雨随意把锅铲扔了,边解开围裙,边笑道:“这世上能请得动你哥哥我跑腿的人,可没几个。我去请大夫,你拿什么报答我?”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鳐鳐坐在床沿上,抬手轻抚过凤樱樱苍白冰凉的面颊。
她的声音很甜。
可眼睫低垂、唇瓣紧抿的模样,却分明蕴着铺天盖地的风暴与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