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瑗薇也凑趣,“陆放翁诗中说海棠‘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就是形容它花朵繁茂时能够与朝日争辉。从前看范成大诗中说它‘倾坐东风百媚生’,一直都想像不出来是怎么样的景象,今个听公主这样一讲,倒有些明白了。”
孙清扬抬起头笑问,“公主和瑗薇姐姐喜欢什么花?”
“我爱石榴,花可赏,果可实。”咸宁公主的回答简单明了。
“公主真会选,曹子建说石榴,‘丹华灼烈烈,璀彩有光荣。光好烨流离,可以处淑灵’这等风华,见之令人忘俗,倒和公主的风仪有些近似。”袁瑗薇先奉承了咸宁公主一句,才回答,“我爱杜鹃,花名似鸟名,慧绝灵动。”
何嘉瑜听了,冷眼看了袁瑗薇一眼,平日里见她少言寡语,遇事怯懦,不想竟是个茶壶里煮饺子,暗中有数的,当下掩嘴笑说:“唐代诗人施肩吾有诗云‘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丁宁莫遣春风吹,留与佳人比颜色。’瑗薇妹妹这样的人材,倒是比花都要美上三分,想这京师里只那有眼无珠的才看不到,妹妹定不会有那杜鹃的怨恨。”
袁瑗薇却似乎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讥讽,笑着说:“我倒更爱唐代杨万里的那首,‘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想那漫山遍野杜鹃盛开,是何等的恣意。”
表明自己根本无意这宫闱的富贵荣华,只喜欢自在的生活。
何嘉瑜那肯信她,前面抚琴袁瑗薇的一曲汉宫秋月就被老师称赞假以时日,能和权贤妃娘娘的萧声相媲美,这会儿又频频引经据典,令人侧目,当下冷哼一声,“我可听说‘杜鹃过尽芳菲歇’,可见这花骨子里,可不是个服输的。”
杜鹃的花期在春天是最晚的,当它开败了,春天就结束了,何嘉瑜将这句却曲解成杜鹃花认为自己开的颜色,其他花草都比不了,显然是暗讽袁瑗薇心比天高。
“好了好了,你们别尽在这说诗论词的,咱们今个是做画,说画就好了。”袁瑗芝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也没听出来两人话里的意思,不耐烦地打断她们,“要是不看孙妹妹的画,就回自个书案上画去,一会老师回来了,你们什么都没画,还不得一顿训。”
“难不成你画了吗?”何嘉瑜的反问中,带着对袁瑗芝的几分亲昵。
“当然。”袁瑗芝得意的一扬头,“前个听老师说今天要考校四艺,我先就在家里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