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悄没声儿地上了一炷香,偷偷地揭开大魁身上的白布。天儿热,尸体都有味儿了。
她蹲下身,细细地看了看,大魁脸上已经出现尸斑,呈暗红色。她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角膜浑浊。
扒开嘴***眼可见牙龈成点状出血。
确系中毒而亡。
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采薇也犯愁了,她一不能解剖尸体,二不能取得他家人的信任,怎么查出中了什么毒?
大魁娘还在外头撕心裂肺地哭,采薇只得放下白布,走出屋子。
大魁家也是三间茅草屋,屋檐下厚实的茅草有些年头了,采薇站在门槛处,仰着头出神地望着那屋檐。
屋檐黑乎乎的,昏暗的光线中,也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
采薇一边看,一边琢磨当时李大魁甩开膀子坐在门槛上吃饭的情景。
这是山村里常见的,屋子里热,坐在门口有风,吃饭还爽快。
李大魁就那么端着碗,埋头苦吃。那么大的粗瓷碗,要是掉了什么东西进去,他也发现不了吧?
采薇眨眨眼,垂下有些发酸的头。
会不会这屋檐里有什么毒物,正好在李大魁吃饭的时候,掉进他的碗里?
她平日里也观察过大魁两口子,感情应该不错,也没听说大魁媳妇外头有人。
她没有下毒的动机。
据她所知,当年大魁的爹也是英年早逝。至于怎么死的,她不大了解。
所以,采薇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就信步走向大魁娘。
“大娘,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大爷当年是怎么没的?”她温声软语地问着大魁娘。
这老妇人已经哭昏头了,跟她说话就得有耐心。
大魁娘正哭着,冷不丁听采薇问她老头子是怎么死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刚没,你就来问他爹是怎么死的,你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吗?”
采薇赶紧好言相劝,“大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大爷当年也是壮年没了的,大魁哥会不会,也是个意外?”
“呸,”话还未落,大魁娘兜头就啐了采薇一口,“你想为那个毒妇开脱?告诉你,她害死我儿,我跟她没完。杀千刀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维护她?”
采薇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嫌弃,她无奈地起身,擦去脸上的唾沫。
这就是管闲事的后果吗?
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待下去还是该回家。
大魁媳妇忽然冲上来,脑子像是灵光了一样,大声喊着,“我公爹听说当年也是坐在这里吃饭没的,怕是婆婆下的毒吧?”
“放屁!”大魁娘被媳妇这么一吼,也顾不上哭,立即就红着眼睛吼起来,“你个贱妇!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还想诬赖别人?跟你说,仵作都验了尸的,你就等着骑木驴吧。”
采薇似乎抓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就跟柳暗花明一样。
她不管大魁娘和大魁媳妇怎么吵,只是扯着陆瑛的袖子,指着那屋檐道,“这里头估计有东西。”
陆瑛听了那婆媳两个的争吵,也觉得有这可能。
他赞同地点头,“看来得想办法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
“嗯,想想办法。”采薇一边说一边放眼四处看。
放火烧是最简单的,但万一没烧出什么东西,就得赔人家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