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镜给她反复的试了额头的温度,脸色忍不住严肃了一些:“我带你去城里!”
樊期期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可以自己弄一点药来……”
她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好不容易撑着站起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赫连明镜赶紧接住她:“这样吧,我背你去找药。”
他果真背着樊期期,交代车夫看好车子,然后就去了附近的林子里,其实有许许多多的药材,是十分常见的,樊期期趴在赫连明镜背上,指挥着他采摘了许多用得着的草药。
而且草药这种东西是不能乱用的,有的药材,是要用根茎入药,有的是叶子入药,有的是果实入药,有的甚至是花瓣入药。
这是不能出差错的,因为另外一些部分,说不定不但不能用来入药,甚至还有毒性。
在樊期期的指挥下,赫连明镜成功的用昨晚煮饭的锅子,煮了一碗药出来,三碗水熬成一碗,给樊期期喝了。
她整个人都有一些昏昏沉沉的,赫连明镜将人安置在马车当中,吩咐车夫快一点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进城。
樊期期现在这个样子,夜里还在外面露宿的话,肯定对她的身体很不好。
赫连明镜从未照顾过人,他坐在旁边,用布巾沾了凉水,给樊期期敷在额头上,动作十分的笨拙。
说实话,樊期期虽然给他帮了一个忙,但是当时就算樊期期不在,他也可以很好的脱身,所以还人情是要还的,却不至于如此尽心尽力。
要知道,尽心尽力这个词语是可以分开用的,尽心,尽力。
很多人只能做到这其中的一半,赫连明镜却是将这一整个词语都做得十分透彻。
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身体清瘦,站在那里侃侃而谈,像是挺拔的修竹,眉眼间偏又带着几分秀气,很是惹眼。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反正赫连明镜就是忍不住的对她上心。
可惜车夫用了最快的速度,也没有在日落之前看到城池。
他们依旧只能露宿野外,樊期期中途醒了一次,喝了一点水,又沉沉的睡去了。
赫连明镜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一直守着樊期期,期间他似乎听到樊期期低声的呓语,她在喊一个含糊的名字,好像是阿执。
赫连明镜那一瞬间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能在意识都有些不清晰的情况下喊出来的名字,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他默默的给她换了一块湿巾,自己靠着车厢,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赫连明镜猛然睁开眼,赶紧伸手去摸樊期期的额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烫了,可是夜里寒凉,只隔一层毯子,说不定会让她又冻着。
赫连明镜又拿了一条薄被出来,把樊期期又裹了一层,然后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靠着车厢继续睡了。
樊期期自己弄的那个药显然蛮有用处的,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她滚烫的额头就已经彻底的凉下来了,而且意识也清醒了起来。
然后赫连明镜又倒下了……
他无奈的躺在小被子里,声音沙哑,脸上还带着高烧的薄红:“这是祸不单行吗?”
樊期期却清楚,哪里来的祸不单行,多半是被她传染的,她本来就因为赫连明镜这张和顾北执略有那么一点相似的脸,而对赫连明镜有些好感,如今她生病的时候,赫连明镜没抛下她,也没有嫌她烦,又是陪她去挖药,又是照顾她,活生生把自己给照顾病了。
樊期期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这人姐罩了!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樊期期内心盘算了多少,嘴上都是没有说的,她又去挖了一些药材回来,给赫连明镜煎药。
赫连明镜平时看着略有些清冷,相处了之后就发现是个挺温柔的人,而且挺有趣,都已经生病了,身上难受的紧,还能跟樊期期开玩笑:“昨日里还是我给你煎药,今天就换成了你给我煎药,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这叫什么?”
“我瞧你是烧糊涂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用在这里的吗?”樊期期给他捏着鼻子灌药:“别说话,好好睡一会,要不然我就给你放黄连了。”
赫连明镜老老实实的往被窝里缩了缩,乖巧的很,都是发烧,两个人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樊期期发烧的时候,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一直在昏睡。
赫连明镜反而话更多了,和樊期期絮絮叨叨了许久,最后樊期期一看他的确是睡不着的样子,就只能陪他说话。
“我问你个事。”樊期期想起了自己内心的盘算,忍不住问赫连明镜:“在京都买个铺子得多少钱?”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京都的铺子,越是热闹的地方越贵,繁华地段,哪怕是个小铺子,没个百两银子也是拿不下的,而且指的是租赁,而不是买下来。”赫连明镜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要买铺子的话,最低也要五百两以上,正常价格应该是在六七百两左右。”
樊期期摸了摸兜里,嗯,那点碎银子可能就只能买几张糊窗户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