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一拍桌子,大喝道:“常德丐帮巧取豪夺,残害乞丐,草菅人命。并且暗中图谋不轨!我看你是不打不招!来人呀,”说着,左手擎起一支签子往空地上一扔,继续喊道:“给我痛打三十大板!”
两边如狼似虎的皂隶早已扑上前来,将张鱼头掀翻在地,退下半截裤子,照那屁股上的赘肉肥厚处,大板子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
张鱼头没料到板子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迅雷不及掩耳!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张开大嘴,发出了阵阵惨嚎。
仝知府得意地看着趴在地上扭动的张鱼头,咧嘴笑道:“还敢张狂么?张鱼头。”
张鱼头此时却是异常强硬地咆哮道:“好你个仝全,竟然敢真得打我!老子和你没完了!”
仝全冷笑一声,心说:“莫非你原来还跟我有完?我既然动兵抄了你的老窝,就没想善了。”正是一不做,二不休,要么不做,做了就没有完。开弓没有回头箭,说的都是这个道理。
仝全暗骂一声傻瓜,然后大声狞笑道:“看来是这个板子打得轻了。不给你上点儿正经的手段,你是不会老实的。哼哼,拿那正经家伙上来!”
两下皂隶都明白仝知府仝全所说的家伙是什么。早有两个答应一声,转身下去。没一会儿就拿上来了一些皮绳索和奇形怪状的东西。
仝全笑道:“这’燕儿飞’和’鼠弹筝’你想选哪个?”
张鱼头心说:“妈呀,这和我来真的了!我以为最多也就打打板子。唉,好汉不吃眼前亏。早知道也不这么硬了,这顿板子挨得可真是冤了!”转念一想,“不行,我还得再挺挺,看看这姓仝的家伙到底有多少底牌?”
猛想起救命稻草,张鱼头拼死叫道:“你敢?!仝全,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丢过一个账本呢?”
仝全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脊背骨瞬间感到发凉。他确实是丢过一个账本。
有人会说,不就是一个账本么?有什么了不起?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账本,不是那种做出来应付有司检查的账本,而是记录了张鱼头克扣和贪污的真实账本。
这正是仝全日夜发愁的一件事,仝全仝知府心想,坏了,看来是落在了张鱼头的手里了。
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吼“他妈的!”,声音雄壮且来得突然,吓得当庭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
一个巨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袁为虎到了!
仝全赶忙起身带着三班衙役齐声说道:“恭迎钦差大人!”
袁为虎恶狠狠地盯着张鱼头,就好像看着一条死鱼,他仰身子躺在了一个太师椅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了一阵吱吱扭扭的声音,在张鱼头耳朵里听起来那么的诡异恐怖。
袁为虎大手一挥,说道:“给我上!两个都上,轮流上!嘿嘿,我在南京听说过这玩意儿,还没见过怎么弄呢!”
恐惧是可以放大的。
但人的胆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只有不断地面对各种极端的恐惧,当恐惧到来时,就能平常对待了。
人最大的恐惧是死么?是死的方式和过程?还是死后的未知?也许都是,或者都不是。
但张鱼头此时显然已经到了恐惧的极点,被吓得缩成了一团,大叫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