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没用的,我原本以为,圣人会逐渐把尚书省交给长孙无忌,可这新任的中书侍郎既然是你,想来,圣人想让我交出来的是尚书省。”
“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难当大任。”
“谦虚了,你我都清楚,论能力论功绩,你都是够的,你欠缺的不过是资历而已,其实以你的能耐和功劳,未必就压不住人,只是你这人,白做了这么多年魏徵的徒弟,他身上的刚直你是一丁点也没学到,你呀,不过是怕得罪人罢了。”
“房相教训的是。”
“为人圆滑,这本没什么不好,若人人都学你师父,这朝廷非乱套了不可,你一路走来小小年纪就官至宰执,这一身的圆滑劲也算是功不可没,但是啊,这做事情,哪有不得罪人的,连人都不敢得罪,以后这中书省如何能让你去打理,我毕竟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迈之躯了,别的不说,就这精力,总是越来越不济的,就算是复了相位,中书省那边,肯定也是要逐渐放手的,你说,你跟岑文本之间,应该谁主谁次啊。”
“岑侍郎在中书省十几年老资历了,是前辈,更何况官职上他是左侍郎,晚辈只是右侍郎,自然是该以他为主。”
“你这话聊的,就不诚实了,岑文本是翰林院出身,是个笔杆子,他能争得过你?你对这一省之主就真没点想法?”
秦浩羞涩的笑了笑,刚才那话,确实是有点装大尾巴狼了。
“但有一点你说的是没错的,岑文本资历毕竟在你之上,左侍郎似乎也确实比右侍郎稍微大那么一点,你说,你要怎么跟他争这个权?”
秦浩一愣,这个问题他今天确实也想了,但满脑子都是岑文本先死,中书令早晚是他的,还真没想什么方法不方法的,要知道岑文本比房玄龄还小十多岁呢,可他知道谁先死,别人不知道呀。
“这次的草诏,就是你的机会,只要这次草诏是你做主,以后你想压他一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和圣人都想让你来接替我做这个中书令,你也得让我们看到你的魄力才行啊,当宰相,有时候不需要你多聪明,却一定要有一锤定音的魄力,你连侯君集的腿都敢打折,难道你真是怕得罪人么?圣人心中属意是谁,谁会被魏徵驳斥,难道你猜不到?你呀,跟太子的关系实在是太近了些,历朝历代,有几个宰相掺和这种国本之争的?这次的事情,未尝不是你和他的一个重新厘定关系的机会。”
房玄龄的话,对秦浩来说堪称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有时候身在局中,真看不通透这其中的门道。
若这次他不敢出头,恐怕那岑文本就算挂了,中书令也轮不着自己吧,中书令,这是个百官之首的位置,除了贞观一朝地位略逊尚书省的左右仆射之外,在整个大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若是这个职位都不敢得罪太子,那这天下,到底是天子的还是太子的?
这恐怕不止是个机会,更多的,还是考验吧。
“多谢房相今日教训,晚辈明白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