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候我已经不想去再去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会遇见巧姐,还会被她认出来!
僵硬地被她拉进了二楼,她白皙的手臂揽着我,身上依旧是那股花开盛极的眩晕香气,袅袅钻进我的鼻子里,搅得我隐隐犯恶心。
直走到那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巧姐松开了我的手臂,手指撩了撩耳畔的卷发,“好巧啊,没想到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嘶哑地动了动嗓子,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时光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残忍的痕迹,依旧是风韵妖娆,眼中含丝,合身的旗袍在幽紫的廊灯映照下浮动着金光。
轻轻一笑,她伸手想摸摸我的肚子,我却反射性地护住,惹得她一笑,“没有想到,现在小小扇子都有了,人呐……”
我没有吭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我拖进来,只是埋头随她说。
果然,她不是抓我来故人寒暄的,“你刚刚跟着一位客人,你认识他?”
咬咬牙,我说,“不是,就是有点眼熟。”
饱含深意地哦了一声,巧姐顺着我的话说,“那需要我帮你去请他出来吗?”
“不用了。”我含糊地说着,额头上的汗却越来越多,手心里都潮哒哒的。
幸好,她没有再多说,领班及时出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巧姐,蒋少东已经到楼下了!”
“好,你先下去吧。”理了理披肩,巧姐指了指后面的一处暗角,那里被高大的盆栽和观景喷泉挡住,人站在背后是看不见的,“你先去那里等一下,等客人进门之后再走。”
二楼只有一个下楼的楼梯,直上直下,我点点头,走去了角落里,免得冲撞到她的贵客。
也就在我刚刚站到暗角的时候,官疤的房门打开,鱼贯而出一众男|男女女,官疤站在队中,甚至都只能走在中游。
看着他对其他人恭敬的模样,我忍不住又将身子缩小了点——比官疤还要恶的恶人,那都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一楼的大厅里突然亮起了大灯,两个门童拉开了金色大门,毕恭毕敬地低头,恭迎客人光临。
率先进来的是两个黑T恤的男人,五官冷硬,胳膊上虬结的粗壮肌肉几乎要撑爆袖口。他们各在一方站定,接着双手负在背后,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所有人等待的中心,那个只在人口中听过的“蒋少东”,慢慢露出了一点轮廓。
一只锃光的皮鞋跨入,接着是一双包裹在黑色休闲裤中的长腿,慢慢越走越近,露出了黑色的衬衫,衣角随意地掖进了腰间,衬出劲瘦腰身。
凌厉的三角眼微微一瞥,短似寸发,竟将男人的冷俊放到淋漓尽致,比从前的青葱少年,如今已经宝器已经破刃,寒光毕现!
为什么我会说从前……这连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我呆呆地看着他跨步走上二楼,嘴里慢慢喃喃。
“为什么……”
我不明白的是,被我亲手埋在土里的嘉仇,为什么如今骤然改头换面,变成了蒋少东!
走上二楼,两个保镖喊了一声“少东”,归入了短袖大汉的队伍后。
接着,楼梯口的人们,全都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蒋少东!”
整齐的喊声,顿时在我耳膜中炸裂。
男人环视了他们一眼,视线扫过的时候,惊得我更加紧紧地贴着墙壁,有种天地间重罪人的惶恐,两条腿开始不停打颤。
然后,我听到了那道久违的熟悉声音,“各位长辈客气了,里面请!”
直到叠沓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我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壁慢慢滑坐下来,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一切都串到了一起,驼阿婆的话,那个在如梦里撞见的身影……都是他!
巨大的震惊让我喘不过气来,窒息感阵阵逼来,一呼吸,身体里的某一根筋就开始抽痛,酸涩入骨。
紧接着,巧姐领着一群容貌不凡的公主少爷走了进去,个个都挂着甜美的笑容,而贾代娴也在其中。
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红了。
不是难过,而是嫉妒、是仇恨。
贾代娴……你又骗了我!
直到一阵幽香停留在我面前,我后知后觉地望上去,巧姐正垂着眼,无悲无喜地望着我。
不,不是贾代娴一个,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官疤知道,巧姐知道,偏偏只有我不知道!
轻轻叹了口气,巧姐将我拉了起来,难得带了点悲悯,“你这是何苦呢。”
我死死地望着她,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口里凿出来的,“你早知道了?”
“只比你早几天,”巧姐拍了拍我皱起的肩头,“你只要知道,人家是少东家,而不是你认识的穷小子,就够了。”
见我两只眼睛瞪得仿佛掉出来一样,巧姐叹了口气,抛出了一棵蛊惑人心的橄榄枝。
“你想不想见他,”她顿了顿,“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