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轻轻笼罩着这个世界,沈迦因却怎么都睡不着,细细注视着身边熟睡的他,一颗心沉浸在悲伤的海洋里难以逃离。
昀,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总是连累你。我没办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对不起!
流泪的脸庞埋在他的胸前,谁都不知道她在流泪,谁都不知道她在悲伤。
次日,顾逸昀很早就起床了,看着她还睡着,含笑亲了下她的脸颊,就去厨房为她准备早饭了。
这些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去厨房为她做一点简单的早饭,似乎现在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一个乐趣。
等到沈迦因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放在了餐桌上。
她看着他系着围裙,鼻头一阵酸涩,走到餐桌边,却笑着说:“现在鸡蛋越来越圆了,而且,不黑了。看来你还是有大厨的潜质!”
“那你这丫头小看我啊!这种事简直太简单了,只要我想做,还能难得住我吗?”他笑着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完去上班,明白吗?”
“我还没刷牙呢!”她说着,胃里立刻就开始翻江倒海,她赶紧捂着嘴跑进洗手间,连门都来不及反锁,就趴在马桶上开始吐了。
“怎么了?”他跟过来,看着她在那里吐,给她拍着背,担忧地问。
她摇头,吐完了,才起身擦了下嘴巴,道:“没事,最近可能胃不太舒服。”
“看医生了没有?”他问。
“今天就去,你别担心了。”她安慰他,“你先出去吧,我洗漱,马上出来。”
把他推出了洗手间,沈迦因背靠着门,闭上眼,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
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坚决不能!
早餐的时光,如同盘子里的鸡蛋一样,散发着金黄色的灿烂光辉。
此后的很多年里,沈迦因总是会在早饭的时候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如朝阳般温暖的男人,他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灿烂。记得《大话西游》里有句经典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披着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紫霞仙子等了大圣多少年,却最终只能擦肩而过。而沈迦因心里的那个驾着七彩祥云的男人呢?每每想到此时,她就会难忍心头的浓浓的悲伤,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悲伤,将所有的泪都留在心里无声地流下。
七彩祥云,么?
不管未来怎样,此时,沈迦因望着一片阳光里的他,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把他的行李箱拎出来给了他,送着他到了门口,沈迦因突然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乖,等着我回来!”他揉揉她的发顶,宠溺地笑道。
她点头。
他就消失在那朝阳里,渐行渐远。
泪水,从她的眼里,滚了出来,他的背影,那么模糊。
顾逸昀此次去北京,是和覃春明一起为了他的任命去运作的。现在已经查明他这次的举报是别人的有意陷害,虽然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可是影响还在。上面有人提出要修改任命,换人就任江城市市委书记,覃春明这才领着顾逸昀去了北京。
周二是曾元进发妻的忌日,这个日子通常只有亲属才亲临,曾元进自从就任吏部尚书之后便没有去祭奠妻子了,每年都是他现在的妻子罗文茵代他前往。覃春明知道这件事,便决定周三再去见曾元进,先领着顾逸昀去见了他的老首长,那位,也是顾泽楷往日的同僚。
早上,曾泉和继母罗文茵一起去拜祭了母亲,中午便邀请前来祭奠母亲的舅舅家人一起吃饭。回家的路上,罗文茵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说晚上要早点回家。
“你叫泉儿别出去,我们一起吃个饭。”曾元进道。
“在家里还是去外面?要不要叫别的什么人?”罗文茵问。
“就咱们三个,在家里你准备一下就行了。”曾元进道。
挂了丈夫的电话,罗文茵对曾泉道:“你今晚有安排吗?你爸要回来吃饭。”
“没有,我还有点事要和爸爸说。”曾泉道。
罗文茵笑了,道:“看你这么认真的,是什么大事?”
曾泉也笑了,不语。
片刻后,曾泉说:“文姨,有人说过您和谁长得像吗?”
“我?我和我妈像。你和你爸长得像。”罗文茵笑道。
“这话倒是无可挑剔的正确!”曾泉道。
罗文茵笑而不语。
晚上,曾元进赶在七点之前回了家,一到家里就看见儿子在院子里玩遥控车。
“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看看这天都黑了。”曾元进把外套递给秘书,就大步走向儿子。
“要不和我比试一下,爸?”曾泉把花盆边上放的一个遥控汽车和遥控器都给了父亲,父子两个坐在石凳上,两辆汽车在院子里竞驰。
“爸,江城的事,您都知道了?”曾泉问。
“你指的是什么?那么多事情。”父亲道。
“就江城市委书记任命的事,我听说出了些乱子?”曾泉道。
“那边的事,你不要多问。”父亲道。
“难道您要撤销对顾逸昀的任命?”曾泉执着地追问。
父亲停下手,看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