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迁安县衙。
吕知县安排众人用过饭菜,饭后锦衣卫的人各就各位,程默、托雅和喜子等,到其他房间暂做休息,吕知县这才请仲逸来说起案情。
‘仲大人,此处就你我二人,下官也就不避讳了’。
吕知县是个直性子人,也或是案情紧急的缘故,他直接向仲逸问道:“不知仲大人回京的日子,能否延长几日?”。
这一层,早在向县衙往回走的路上,仲逸就想到了。
他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简单的回了一句:“按照现在这个行程,还可以延长三五日,若是再加紧赶路,应该还能延长两三天的功夫”。
如释重负,吕知县起身拜道:“那下官就请了:鄙县的这桩案子,还请仲大人能指点一二”。
身为翰林院侍读,仲逸并非三法司的人,朝廷有规制:办案有程序,即便京城三法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过问和干涉。
不过,这个‘指点一二’,就大不一样了。
很明显,吕知县是想仲逸为他‘出谋划策’,而仲逸也正好路过此处,多呆几日也无妨。
只要没有耽误朝廷规定的期限,又没有违反规制,是完全可以的。
仲逸在一路之上可以随意‘走走’、‘看看’,这个范围就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遇到事关法度之事,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这一点,本身就属‘临机专断’的范围。
想到这里,仲逸笑道:“吕知县言重,先说说案情吧”。
如此推来推去,再客套下去,这茶就要凉了。
哎,一声长叹,吕知县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年以来,本县连连发生一些怪异之事,先是养马的家户家中马匹离奇死去,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后来这些家户中又闹起鬼来,闹得人人心惶惶”。
吕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各地接连二三出现马匹死亡,不少人只能将马匹卖掉,说来也怪,只要卖掉后就不会再发生闹鬼的现象”。
这事?怎么听着有点迷糊?
吕知县的思绪还未缓过来,还是案子本身另有蹊跷?
仲逸稍稍皱眉道:“贵县总共发现多少户、多少马匹死亡?闹鬼与马匹死亡间有何关联?为何卖掉后就没事了?”。
末了,他特意说了一句:“这些马匹,都卖给谁了?价钱如何?之后还会离奇死亡吗?”。
吕知县连连摇头道:“哎,都是下官糊涂了,竟说不出重点来”。
“从今年开春至今,已有百余马匹离奇死亡,但分散在很多养马户中,大约有六十多户,且在全县各地都有,每次马匹死亡前后,这些家户必定闹一次——鬼”。
吕知县继续道:“后来听说只要将马匹卖到城中何家,就可以躲过一劫,价钱嘛,自然就低了很多。说来也怪,何家的马匹却全都好好的,听说是喂了什么药,不会有灾病缠身”。
仲逸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那其他养马户,为何就不要这种药呢?这与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吕知县简直要哭了:“谁说不是呢,同样的药,同一个郎中配的,可别的家都不管用。至于闹鬼嘛,听说是这也是导致马匹离奇死亡的缘故,何家专门找人看过,还做过法事,这才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