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是舅舅夏知府给的,张如意多少知道点,她细细思量,而后想到舅舅的话,发现老婆子真相了。
失踪女子固然可怜,不过,人们在唏嘘的同时,却给不出多少同情,尤其是夏知府,自己的夫人就不贞洁,他对不贞的女子,更是没半分的好感。
张如意叹息一声,有些迷茫,世道艰难,难道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人言可畏。”
李海棠摇摇头,说来说去,还是得自己变强,作为归属。有银子,不依附于男子,这样不说活的精彩,总不会太差。
耳根子软,性子软的,早已抵挡不住流言蜚语自尽了,留下来的,都是有坚强的内心,这是她很看重的东西。
加以培养,引导,将来必然能独当一面。
贞洁是可贵,但是失去了,也找不回来,所有一切,并不能回到从前,除了面对,没别的办法。
当初被李老太太差点卖给秦员外,李海棠还想过,若是自己倒霉,真的被糟蹋,她也不会认命,寻到机会,卷着银子逃出来,多难都得继续活下去。
众人静默无声,人群中,突然开了一个缝隙,红鲤红着眼睛走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妇人面前。
“娘,呜呜呜……娘……”
红鲤心淌着血,疼痛难忍,表情痛苦,从事发到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她娘见到她,只问一句话,她什么时候去死。
或许,这是母女俩唯一能进行的话题了。
她娘说,她被生出来,就是欠着娘一条性命,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赶紧去死,别给家里丢人。
“你死了,才能让别人知道,咱家的闺女是有廉耻心的。”
妇人一脸冷漠,她当初得到消息,也和天塌了一样,可那有什么用呢?
贞洁弥补不了,但是红枣的姻缘,却是可以亡羊补牢的,还有家里的儿子红松,将来必须找个官家千金,可不能让这废物绊住脚。
“我这次带了好几种,你不喜欢吃老鼠药,还有砒霜,匕首,上吊的绳子。”
妇人上前,把红鲤抱在怀里哄着,说出的话,却不带任何温度,“你放心,不疼的,有就痛苦个一时半刻,你就能永远解脱。”
听不到妇人的话,单看母女二人的表情,还以为是孩子受了委屈,正在和娘哭诉,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李海棠揉揉额角,这种事头一次遇见,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棠……”
张如意一向嘴皮子利索,这会儿也词穷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娘,您一定要逼我吗?”
红鲤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她心里有太多话,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在地窖的日子,有人糟蹋她,她麻木地承受,心里却想着那些温暖,她的家人,爹娘,红枣和红松,他们一起参加百花节,看花灯,还有一起捉鱼……
是这些,让她挺过来,被救出来那一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只想回家。
可是,等待她的,是冷言冷语和大门紧闭。
“大姐,你说的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