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笑着瞟苏画一眼,心说:这小子,还挺会表现的。
对于去大伯家,苏画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是在农村,怕易沉楷那种贵公子嫌弃,何况那家伙还有洁癖。
刚一进院子,大表哥家的儿子亮亮就跑了出来,刚刚玩过泥巴的他,手都是黑糊糊的,看见易沉楷,他很好奇地问苏画:“姑姑,这是谁呀?”
旁人还没接话,易沉楷立刻回答:“我是你姑父。”
剩下三个人都无语,可真够自觉的。
亮亮仰望着他:“姑父你真高。”
易沉楷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想不想比我还高?”
亮亮奇怪:“我怎么才能比你高啊?”
易沉楷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来:“我让你骑大马,你就比我高了。”说完就把亮亮举起来,架到了自己的肩上。
亮亮开心地咯咯笑,苏画站在一边,也微笑了。
等到大家都进了屋,苏画悄声对易沉楷说:“要洗手的话,在房子的右边有水笼头。”
易沉楷却不以为意的笑:“没事,就是点泥巴嘛,那个男孩小时候没玩过泥巴?”
苏画有点惊讶,他原来是真的不介意。
易沉楷的眼神,不自觉的追随着亮亮满屋子欢蹦乱跳的背影,语带羡慕:“有个小孩真好啊,多可爱。”
苏画怔了怔,没说话。
易沉楷扭过头来,握住了她的手:“画儿,我们明年就要孩子吧。”
“好。”苏画柔声答应,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
吃过了中午饭,苏画一家去山上祭坟。易沉楷和苏画走在最后面。他知道她害怕走山路,在背后推着她,可是只有半人宽的陡峭小路,还是走得她胆战心惊。特别是在过一个涧的时候,还要过独木桥,这是她每年必经的难关,往常她都是抱着就义的心过去的,今年有了他就不同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易沉楷好笑,这个人的平衡能力之不好他是见识过的,再加上胆小,他蹲下来:“我背你行了吧?”
“会不会我们两个人一起掉进沟里啊?”苏画问。
“总比你一个人掉进去心理上要平衡点吧?”易沉楷答。
说的也是!苏画心一横,爬上了他的背。
他不愧是运动健将,背着她三下两下,跳过了独木桥。苏画乐得大笑。
苏妈妈回过头来,又好笑又好气:“扫墓呢,你们俩还闹。”
刚才那一幕,她和苏爸爸都看见了,尽管觉得不严肃,心里却又欣慰,这两个人的亲密,那么自然天成。
到了太爷爷的坟前,苏画半跪下,易沉楷也跪在她身旁,两个人一起烧纸钱。
山间的风,带起火盆里的灰烬,往某个方向飘洒。寂静中,苏爸爸点燃了一挂鞭炮,那声音里,带着怀念,也带着希望。苏画的祖先,终于见证了她的幸福。
扫完墓回来,苏妈妈的态度明显和缓了,晚饭的时候还叫了一声:“沉楷,快过来吃。”
易沉楷很爽脆地应了一声,和苏画温暖地对视一眼。
走的时候,易沉楷又抱了一次亮亮,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明年姑父再回来看你。”
只是一天时间,亮亮却和他特别亲,抱着他不松手。
苏画看着这一幕,心里在感慨,他将来,一定是个特别好的爸爸。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苏画在车上的时候,就说爬山爬得腿疼。回到家还没坐上两分钟,易沉楷就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盆热水,放到苏画脚边:“泡一会,疼会减轻点。”说着又很自然地去给她脱袜子。
一旁的苏妈妈,在那一刻几乎落下泪来,他能对女儿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晚上睡的时候,苏妈妈叹着气对苏爸爸说:“我们就把女儿放心交给他吧。”
一向含蓄的苏爸爸,这一次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我放心。”
从那天起,他们真的拿他当女婿待了,第二天一家人又欢欢喜喜地去了同城的大姨小姨家串门。易沉楷对每个人都很亲,因为他打从心底认为他们是他的亲人。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他的内心深处,仍旧渴望亲情,而如今,他终于圆了他的梦,苏画的亲人,都是他的亲人。
所有的人都喜欢这个一表人才却又真诚温和的年轻人,衷心地替苏画高兴。苏画常常温暖地偷偷看着他,为他为自己骄傲。
二十九的晚上,他们手牵着手去散步,看见小区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放焰火。他扯了扯她的手:“我们也去买吧。”
苏画微笑:“好。’
他们买了满满两提兜烟花,易沉楷开始一路走一路扔甩炮,有时故意假装往苏画的方向扔,吓得她跳脚。
可是她又胆小地不敢点炮,只好任他欺负。
扔得多了,她恼了,又叉着腰做起了茶壶:“易沉楷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扔一个,今晚我不让你进我家的门。“
易沉楷做了个鬼脸:“那也是我的家,你不让我进爸妈会让我进。“
苏画跺脚,她现在还治不了他了!
就这么一个扔一个跑地到了苏画家楼下,易沉楷叫她:“我不扔了,我保证。“
“鬼才相信你。“苏画气呼呼地打算去拉铁门。
易沉楷长腿一迈,冲上去抱住她:“画儿,我们一起看焰火。“
苏画心里一震,停下了脚步,让他牵着去了花坛边。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点燃了最大的那个。
像一朵花在空中绽放,然后化作无数闪亮的星星,苏画在易沉楷怀里,仰着头看这漫天星光,微笑着流泪,假若是两个人一起看焰火,就只会记住最美的一刻,因为有对方的体温温暖着你,你不会怕黑暗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