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先稳住给顾清临,尽量的不去得罪他,可当他看到顾清临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时,心中的怒气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清临有些戏谑地看了聂海阁一眼,口中轻佻又充满挑衅地吹了一声口哨,而后讥笑一声。
“聂大统领,下官以为陛下信或是不信,您心中应当有思量才是。”
顾清临心中对于聂海阁的言谈甚为不屑,他也知道诬蔑朝廷重臣是不赦之罪吗?那缘何又会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一口一个谋逆之人来称呼叶大人呢?
他如今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不过都是空口无凭信口拈来之事!
轻飘飘丢下这一句后,顾清临便悠然自得地驾着马从聂海阁身边走过。
而他脸上的神情颇为怡然自得,似是此时的他并不是在雨中行进、也没有被浇的像落汤鸡一般的狼狈,反而好像他仍旧是那个身穿华服,举止温和有礼的贵公子一般。
聂海阁盯着顾清临一人一马,在雨中缓慢前行的背影时,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孽障!”
旋即,聂海阁便打马追了上去,眼见着顾清临浑身早已经被浇透,且那被大雨不断冲洗的面色也更加青白时,他的心中闪过一道暗喜。
想之前出宫之时他以马车脚程慢耽搁时辰拒绝了此人乘马车的要求,现在想想可真是解气,虽然他当时心中便存了惩治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心思,但现在看来,仍旧是他有些心慈手软了。
听到聂海阁的这一声咒骂,顾清临忽地想起了在府上养病的顾从云,这孽障之词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心中却已经感觉不到第一次听到时的愤怒。
看来他果然已经适应了顾清临的身份,且亦能用顾清临的身份去做一些过去他极为不屑的事情。
快要行进到叶府门前时,顾清临便远远地看见那些戍守在府门外的羽林卫和那扇紧闭的府门。
看着那被足有百余位羽林卫围得水泄不通的叶府,顾清临眼中闪过一道嘲讽和悲凉。
叶大人虽然官拜正二品兵部尚书之职,但若是没有陛下的虎符和调令,是没有调兵的权力的。府上不过配备了不足百人的侍卫,缘何就让陛下能防备至此!
站在雨幕中看着那扇府门有些微微出神的顾清临顾不得身体上传来的寒凉,心底中已经泛起了足以将他彻底冻住的寒冷。
他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家府邸——京城之中人人敬畏的大将军府,也猛然间便想通了一件事。
那时的父亲已经官拜一品,且功绩卓越,上无再上的可能,而未来岳父又身为兵部尚书。大将军和兵部尚书之间若是结成两姓之好,那么感受到最大危机的便是轩帝!
因为这样一来若是他们当中真的有人生出了反叛之心,那么只要他二人联手便足以瞒天过海去调兵遣将!
生性好多疑猜忌的轩帝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种隐忧暗生,那么让父亲意外身死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时他只沉浸在即将与婉儿成婚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对此过多的思虑,且那时只怕是父亲也没有想到轩帝能这般的心狠手辣。
想到这些的顾清临心中早已经是怒海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