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也是反抗过的,可最终不过还是败在了一直束缚着他自己的那条条框框下,他选择了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少爷……
可这些事总归是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就像那些戍守在边关苦寒之地的将士们一样,倘若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一心求富贵谋权势之人,那么大耀国便呈门户大开之势。
敌人的进入便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又何来的安然?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国只存在,又何处安家?
凡事总要有人去做的,对与错,是与非也总是要明辨的。
想到这些段恒毅心中因叶婉茹一封书信而带来的轻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唯有的沉重。
取缔暴政,改朝换代虽为大逆不道之事,但却又是必行之势,且任重而道远,仅凭他一己之力远远不够。
思量良久后,段恒毅也只是声音坚定地回了这一句。
“为求心安,为求无愧于心。”
旁的什么,他说不出口,也知道说出来不过是夸夸其谈罢了!
他只能求一个心安,求一个问心无愧。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一直都是父亲对于他的教导,他时刻不敢忘,且也早就把这两句话融入到了骨血之中。
这一次的顾清临没有在出言讥讽,且脸上惯常带着的清浅笑意半点也无,只有由心而发的一股敬佩之意。
“好一个无愧于心!恒毅兄当真是心中有宏愿之人!”
“宏愿也好,私心也罢,总归是独木难支的。”
段恒毅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清临一眼,同时也抬手略显沉重地在顾清临肩上拍打了几下。
而段恒毅在说完这些话后,眼中甚至已经带上了些许的期待。
他期待顾清临能与他并肩同行,能与此人携手,如他无疑多了一只有力的臂膀。
且现在的他十分的庆幸,庆幸那颗秘药并没有给顾清临带来后患,否则这样一个心有沟壑之人,便着实是可惜了。
“呵呵,恒毅兄也会有彷徨之时吗?在清临看来恒毅兄怕是世间少有的明白人了。”
像是看不懂也听不出那些言外之意一般,顾清临脸上又挂起那些满不在乎的清浅笑意,且也反过来揶揄了段恒毅一句。
再一次被委婉地拒绝,段恒毅心中隐隐有股失望在蔓延,但却也知道若是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也许,顾清临此人头上是生了反骨的。
有些事也只能等他自己想通后做了决定,他才能得偿所愿,否则,此人一旦被逼急,怕是会跳起来反咬一口的。
“明白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得糊涂不是吗?”
段恒毅口中不甚在意地哼笑一声,便顾自走出帐外。
营帐上空偶有一两只夜归的鸟飞过,只留下几道黑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而他所等待的归鸟却一直未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