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里面的意思却很直接。就像是在说,别误会,我没质疑道德经,只是质疑你。
咄咄逼人的话,让大家瞬间把目光集中在王炎身上,想看看他面对这么赤裸裸的挑衅,会有什么反应。
被挑衅的人,脸色一寒,然后沉声说:“愿问驸马高见。”
王炎的回答很光棍,言外之意就是,你说我的解释不行,那你来解释解释。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又把目光看向鱼恩,想看看这位驸马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强词夺理之辈。
在司徒令看来,除非鱼恩拿出能说服所有人的新观点,不然就是强词夺理。不经意的抽动一下嘴角,他已经开始酝酿如何当众戳穿,才能让鱼恩彻底颜面扫地。至于另一种可能,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
鱼恩有真才实学么?没有。他要做的也不是来探讨学问,只是想在暮气沉沉的定论中注入一丝活力。让只会听的人学会思考,学会质疑,学会探讨,这才是活泛思维的第一步。
所以对于鱼恩来说,有没有真才实学不重要,只需要把后世对于道德经的争论注入进去,让大家去思考,去质疑,去讨论就足够了。
整理一下衣襟后,鱼恩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宫以为,这两句之所以解释的这么牵强,完全是因为断句的问题。不是我等愚昧理解不了,只是断句的错误,让人只能让人往牵强的地方想。本宫以为,这两句话应该这么读……”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一下,等所有人都侧耳聆听,满场寂静到落针可闻的时候,才接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果把天地不仁以,看成是一种倒装的感叹,那么就可以解释成,天地不以仁道,万物就是他的祭品,圣人不以人道,万物就是他的祭品。”
刍狗并不是猪狗,而是一种祭祀用的草狗,也就是祭品。
话说道这里,其实已经不用继续说下去,剩下的道理已经谁都能猜得出。只是为防止有榆木脑袋,他还要说一说,说的更透彻一点。
“天地并没有把万物当成祭品一样予取予求,圣人也没有把万物当成祭品一样予取予求。所以天地推行的是仁道,圣人推行的也是仁道。既然天地与圣人都推行仁道,那么人是不是也该推行仁道呢?”
听到这些话,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如果按照鱼恩的解释,那么整章所论述的,就不是克己守中,而是无为之仁。天地什么都不动便是仁,圣人什么都不取便是仁,人无欲无求也是仁,似乎这种解释更加符合道家的思想,更加符合道家的对于仁的理解。
一番新颖的论述,打的司徒令张口结舌,王铎低头沉思,王炎措手不及。
老博士最后只能靠“歪理邪说,有辱圣贤”的嘟囔,与愤然离场,来挽回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