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早晨
老琚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早晨一觉醒来。钻出帐篷,看见这时候的沙漠一片清晰。早晨的沙漠,炙热还没有升起,微风宜人。我站在帐篷前放眼看去,从远至近的沙漠,无边的金色上,泛着一片淡淡的红晕,如同最初的阳光照在一头的金发上。这个时候,沙漠是静止的。那形象或如一幅国画的工笔重彩,或如一个仰卧的女孩,又或如一个形态各异的涟漪剪影。
早晨,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我发现,这里的风是可以看见的。
在无边的起伏间,远方的风有时候像云层一样涌动,有时候像无数闪光的线条一样掠来掠去,有时候又像是朵朵的焰火一圈一圈地盛开。近处的沙漠上,风的形象则是变幻万千。一会儿像月光一样地倾泻,一会儿像浪潮一样地汹涌澎湃。有时时像几匹脱缰的野马在无边的原野上飞驰,有时候像一个精灵,在顶天立地地的舞蹈。有时候又像是一把梳子,梳理着一段美好的时光,梳理着一段思想,梳理着一段叹息的记忆或牵挂的向往。
这个早晨,站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我看着风在目光之中变幻,听着风的旋律在目光之外回荡,感到有一种感觉无法阻挡。
我想起了一个沙漠上古老的传说。相传在沙漠上,风神之女会在早上出来梳妆。风神之女戴一顶尖尖的毡帽,毡帽上绣着耀眼的红线,帽顶上插着几根彩色斑斓的翎羽。她喜欢穿一双鲜红诱人的短腰皮靴在沙漠上舞蹈。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她轻纱掩饰下的沙漠一样起伏的身体,可以看到她沙漠一样金黄的长发随风飘扬。但没有人看到过她的面容,因为她的面容永远都藏在面纱后。沙漠因为风神之女,让人充满想象。
这个早晨,在沙漠里,我似乎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风神之女,她站在一片金色的涟漪中央,天边的霞光装饰着她的发际,让她散发着天使一样的绚丽的光环。我似乎听到了她在风中的细语,如同是一个来自一千年前的呼唤。这个时刻,金黄的沙漠涌起的波浪似的畅想,在她风中的细语悠扬中,连同来自一千年前的呼唤,都被荒凉收藏。在凝固的记忆里冲动,在无尽的沉默里柔软地闪亮。
但沙漠深处的传说,只有风知道。这个早晨,我伫立在沙漠中。只是感觉今天的沙漠,和昨天的好像不太一样。今天的沙漠成了一面如水的明镜,映着深藏的美丽和忧伤。
这个早晨,我站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守着来来往往的风,看风自由地漫步,看风不倦的奔跑,看风随意地舞蹈。思想漫无边际。
这个沙漠上古老的传说中,风神之女最后是一个悲剧。终于有一个人看到面纱后她的面容,于是这个人成了她的情郎。但风神之女与人相恋遭到风神的反对,风神为了阻止女儿与情郎见面,将女儿的情郎藏在了沙漠深处。风神之女伤心不能与情郎相聚,化成了一个湖泊。这就是著名的沙漠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