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邹易脸上虽然惊惧,但更多的是兴奋,甚至近乎狂热,心中担忧,让他冷静些。丁湖等人刚才失了血,精神都有些萎靡。秦仇问邹易,为什么就我能听见,他们都听不见。
邹易苦笑道:“这是亡灵与领头人独有的联系方式,寻常人是听不到的。只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亡灵大军威力再强,终究见不得光。当务之急,是赶紧让一水带着虎符和子午剑赶到领头人该在的地方。群龙无首,难免生乱。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一水赶去湖南洞庭湖,其他人火速去烈山支援大头的人马,务必阻止林思祚等人融合三尸神。”
众人商定完毕。邹易似乎想到什么,冲秦仇道:“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把林思祚手中的虎符夺来。”秦仇点点头。邹易说融合已经完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撤离。
众人刚下祭坛,我和王昙同时感到胸口发闷。我倒还不觉得如何,王昙差点直接倒地。丁湖和张养韬扶住他,问怎么回事。我抢着道:“看来咱是出不去了。有人来了,很多人。”
张养韬听言就想发动潜能,我止住他道:“不用看了,是林思祚。”
我告诉他们,刚才下祭坛的瞬间,我眼前闪过一道画面。画面中,林思祚与一名年轻男子并肩走在头里,身后还有何阿宽、茅太清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孩——却不是谢红玉。另外还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彪形大汉。这些人显然知道井下有人,脚步十分匆忙。
井下没有信号,我们无法给乌典赤或者米朗达打电话;我身上觉醒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第二潜能,能够用意念跟附近的人通话,有些像千里传音或者托梦,不过不知为何,意念散出去没多久就被截断了。邹易惊觉过来,闷声道:“是三尸神。看来咱们还是算漏了,他们这是请君入瓮。”洞里倒是有枪械,但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怎么会用,这井下的进出口又只有一道。没奈何,只能硬碰硬了。我们都端了枪,各自找隐蔽,静候林思祚等人到来。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我心中暗下决定:待会儿要真干起来,好歹我是五行太岁之首,有责任保护这些人,不能再有人因为我受伤或者牺牲。窸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们都握紧了手中的枪,却听林思祚不紧不慢地道:“都出来吧。大家朋友一场,没必要躲躲藏藏。”
我们无奈叹息,都准备放下枪出去。邹易从旁拉住我,让我将子午剑就地藏好。我心道还是他心细,依言照做,举起手,毫无畏惧地站了出来。秦仇等人也都聚拢过来,冷冷地和他们对峙。林思祚仍旧如我们初识他那般儒雅,丝毫看不出竟会是这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站在他身旁,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想来就是南宫家的二少爷南宫池。见我怒目看向自己,南宫池嘴角一扬,面不改色地冷笑了一声。邹易告诉我,南宫家两位主事,对外都称少东家,有混淆视听之意。这南宫池在族中排行老二,南宫城则排行老三,老大南宫洛两年前因病去世,这才让他俩顺位继承了主事的位置。南宫池心性乖戾狡黠,不可不防。
与林思祚和南宫池并肩站着的,是个穿着纱衣、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孩,以及背着双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茅太清”;何阿宽小心翼翼地躲在林思祚身后,竟似对我们有些忌惮。
最令我在意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站在何阿宽边上,一个胸脯丰满,长相普通的女孩。
那居然是陆友儿!
见我怒瞪着自己,陆友儿同样讥诮地笑了笑。我沉声道:“我二叔呢?”陆友儿还未开口,南宫池抢先道:“自然是死了。曾一水,你也算聪明人,我们怎么知道虎符的事,你难道猜不到?”我咬牙冲陆友儿道:“枉我二叔对你——”林思祚似笑非笑地打断道:“你也别怪她。她本来就是我的人。你们能在我们这儿安插眼线,我们怎么就不能礼尚往来?”
见我们默然不应,林思祚笑道:“那死老头以为派人端了我的盘口,拿军力来压我,我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他错了,你们也错了!活人军队再强大,总也斗不过已经死过一回的走尸大军。神州大陆,有多少当年的英雄豪杰,忠骨长眠,却不得安息。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人,带领他们揭竿而起,重建这个社会的新秩序!而我,就是那个人!”
“你?”文君冷笑道,“一个通敌叛国的小丑?一个借由地底下黑暗力量,妄图翻身的恶魔?你觉得,就算你赢了,全天下的民心,会就此归顺于你?即便是他们,也不见得就心甘情愿吧!”见文君手指着自己,妙龄女孩、何阿宽和“茅太清”都下意识地避开了。
林思祚不为所动,意味深长地笑道:“说我通敌叛国?你们有证据?倒是你们,跟一个来路不明的阴阳师后人走得那么近……你说,这种事要传出去,民众更愿意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