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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然然的困惑(2 / 2)

“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了。”我必须得告辞了,这种秀恩爱的场面,我这个倍受打击的人,实在不能久呆。

“过一会,请你吃饭,要不然,李茅会怪我的。”

“不会,我不走,李茅会恨我!”我笑到,不管她怎么说,起身离开了。

本想做一个劝和促谈的调解人,结果被他们喂了一把狗粮。在幸福的人面前,心灵导师不好当。

走到大街上,我不知道,这个四九城,哪里是我落脚的地方。我该向哪里去呢?谁关心我的寂寞?谁关心我的喜好?妍子,当你离开,我就没地方回了。

平时,混着日子,胡思乱想,自己给自己找事干,找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想。那是没有吃狗粮,如果你看到自己羡慕的家庭,没有家庭的你,该是何等的凄凉。

我在大街上徘徊,穿着体面,内心枯黄。想想身边的女人,乔姐只关心我的身体,她不理解我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就像当年她嫁给张哥的时候,我默默离开时的挣扎,她是不关心的。方姐与我的关系是靠金钱维系的,更谈不上关心。

也许,在上海,小池偶尔也会产生与我一样的想法吧,她强大的内心中,自在的理念和力量,会不会让她摆脱孤单呢?估计也不那么容易吧,她在此时,会不会想我呢?

妍子,你真的在青灯古佛中找到充实了吗?你真的不关心你哥的孤单吗?你真的以为你离开会成就我与小池吗?你真的以为我正在幸福中吗?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忘记我吗?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甚至连寻找答案的勇气都没有。我怂了?

我不想认怂,就算了稻草,我也要抓住它。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小池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庄哥,咋啦?”

她没问“有什么事”,她问咋啦?她知道,我找她与事情无关,只关乎我的心情。

“没啥,只是想你了。”

“我来北京,还是你来上海?”这话回得,直白而有用,她对付我的心情,有效而简洁。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为解决自身的孤独,把她当工具。她也是的,好像随时准备着,解决我的任何问题。

但话已出口,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我到上海,马上就出发。”

“你到码头吧,那个码头,你懂的,我把小黄带上,上那里集合”。

我还有一个家,物质简陋但是我们参与创造的。它更是一个精神上的家,那在别人看来是度假的农村,在我看来,那是我心灵和情感的医院了。

我有心病,想住院疗养,而小池,或许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的医生。

但是,我该怎么去面对她呢?让她单纯为我奉献,排遣我的寂寞?这不公平。如果是单项输出的爱,这种爱不纯洁,这对不起小池,也对不起我们的曾经。

我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靠初恋的牺牲才能安慰,而滥用这分珍贵的感情。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敢回到孤独的家,不敢面对自身。

先不管了,先回家收拾行李吧。此时我的酒还没散,不能开车,我打个的士,先回。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妍子给我打的毛衣。

带还是不带,这是个问题。

上次,我带着妍子给我打的毛衣,在与小池共同生活的农村,我们摆脱不了妍子的影响。这一次,我不带,是不是可以完全忘掉妍子,回到我和小池曾经出发的地方?

我看了看书架上的那本书,董先生给我的《推*图》,是不是要带它呢?

也许它是真理,它能够预测人世间一切的未来。但是,如果人生是按预定的轨道行进,那该是么多无聊啊。

人生如果没有奇迹,一如上世就准备好的程序,那么我宁愿不知道未来,宁愿让灾难和幸福,莫名其妙地来到我的身边。没有惊喜的人生很可悲,没有灾难的世界无英雄。

我不带一切保留过去印记的东西,我想重新出发。我不愿意再在道德和程序的轨迹中,等待命运的审判。将生命中发生的一切归零,欣喜地迎接到来的突然,让生活充满色彩,哪怕明天我只能拥有黑暗。

我想起了董先生给我的谒语:出世要寻神仙道,入世要做大丈夫。原来我的理解或许是错误的,我原来理解,大丈夫就是要做大事业,轰轰烈烈、万众瞩目。但现在我认为,以我的能力和机遇,可能做不到了。

我看了看满墙的二十四史,上面记录了大量的所谓大丈夫的事迹,我不能做到他们中的一个。古人讲人有“三立”:立德、立言、立功,但我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从外事来讲,我做不了很大。但就没有做大丈夫的希望了吗?诚实地面对自己,不也是大丈夫吗?

今天,那个一贯骄傲的然然,可以为自己的爱情,承认自己的错误,卑微地低下高贵的头,这才是感染我的大丈夫的行为啊。

在《史记》中,记录了一些平民英雄,比如《刺客列传》中的那些人物。其中最值得我们熟悉的是荆轲,他的事业并未成功,没杀死秦始皇,自己却被杀死,他失败了,但他也是英雄。至少,太史公是这样认为,中国的百姓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他英雄之处究竟在哪里呢?在于他的行为。明知不可为而为知,与孔子何其相似?老子告诫过他,乡间的隐士告诫过他,他不管,仍然要推行自己的社会理想和主张。

四处奔赴,惶惶如丧家之犬,受困于陈蔡,他仍然在努力。当获悉那祥瑞之兽死了,他也预知自己推行之道不行了,他没放弃努力。他熟悉周易,他应当明白他的理想是不能实现的,但他没放弃努力。

人类这种明知失败而不放弃努力的行为,有点愚蠢,但很伟大。正是有不服气的人,才敢于在改天换地的道路上,引领人类前进。如果上帝决定一切,那还要人干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上帝死了,我们怎么办?总有那些英雄们,试验着无数的可能性,给我们教训和经验。

这种敢以身试法、以身试道的热情,是一种强大的内心。这种内心,是最值得崇敬的行为。我们的内心也许不够强大,但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原始动力,这种原始努力,类似于基础感情。

孔子在说仁时,用心来解释这个伟大的概念:人皆有不忍之心。

我不想做英雄,但要做一个不欺骗自己的人。我既然想念她,就该立即去见她,管它什么后果和结局。

看看这墙上所谓伟大的历史,只不过是一些纸张和文字。对我意义最大的东西,其实应该是妍子或小池。我自嘲一下:这么多年,都白学了。

除生活之外,真理有何意义?

人们在创造文明的时候,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和故事,当积累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会误以为它们形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其实,这个所谓知识的单独世界,一旦离开了生活,离开了与事实的联系,它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我与小池,在上海之外,构建了一个所谓的桃花园。但是,这个提供幻想和生活的地方。但是,我们不可能做单独的鲁宾逊,离开那个提供补给和物资的小镇,我们什么也干不成。“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这是文人的想象,仿佛这个世界都属于他的,他把自己当上帝,他就英雄了?

牢骚!

文人们,不需要你们有意地介入生活,你何尝离开过它?不要在并不存在的虚幻世界里自以为是,我们都是平凡人,除了生活和物质,我们只拥有的真实,是自身的感情。

李白,这个靠吹牛为生的人,欺骗了多少文化人。“脚著谢公屐,身登轻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试图构筑一个神仙的世界,但谁又在高山这上,听过天鸡的叫声?

如果你受他的诱惑,真要到天姥山寻找神仙道人,那你就受骗了。这个酒疯子,骗人骗已,搞得大家都神经兮兮。

李白最开始是想当官的,但他虽然才高八斗,却因为出生问题,不能参加科举。因为他是胡人出生,从贝加尔湖边移居四川,估计父亲是做生意的。不能参加科举,只有走门路了,用诗歌吹牛,就是他的敲门砖。他出门的时候是自信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但短暂辉煌后,最终进入落寞的境地,因为吹牛,总是要吹破的,他还没有给自己的文字设置底线。

那么,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的诗歌呢?

他也算是诗坛上的英雄,只是因为他尊崇于自己的内心。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怎么说,这就是他迷人的地方。

我要做李白,做一个放荡自由的人,让内心汪洋,涤荡。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行役,奚惆怅而独悲。勿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我内心熟悉的诗句,此刻浮现,是否意味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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