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其他两个皇妃的宫殿就受到了冷落,更别提其他妃阶较小的妃子了。不过说来真是奇怪,一月之中,皇上竟有半月之久是待在逸宁殿之中。起先后宫嫔妃以为是国事繁忙,但多方打探下来,近来朝堂没有什么大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这可急坏了后宫中独守空房的妃子,其中就以淑妃方灵悦儿为甚。
皇后牧婉苏稳坐后位,德妃和贤妃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三人宠冠后宫。而只有她,肚子里丝毫没有动静,再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她的地位可就不保了,这种情况怎么能不让她急得满头大汗。
宫里一日,界外三秋。不知不觉,花无艳已经在行宫之中待了两月。这行宫别名“临江居”,名虽如此,却不依山,也无江流,只背后一个小小的山峰,两面青峰竖立。山外溪水环流,倒是很有景致。而年末却是寒风凛冽,大雪漫天,山峰白雪皑皑。行宫坐落于白色纯洁的世界,行宫之中立着一位白衣佳人。颊戴面纱,白衣楚楚,正捣药于药地里。那是她静心栽种的药材,乃是她托香鲤去玉善堂帮忙寻来的。
香鲤办事效率特别高,不到半月便将她要的珍贵药材搜集而来。于是这“临江居”中,便有了世间少有的珍稀药材。
前几日,宫中来人传话,皇上盛宠承欢殿,皇后有孕半月,特别邀请后宫所有妃嫔于三月后在广华殿庆祝。如此,花无艳自然在受邀之中,应承下来过后,便让香鲤接过宫里带来的华服。毕竟是喜宴,再由不得她一身白衣,所以华服成了淡淡的粉色,倒是也不那么艳丽。
而宫人离开不到半月,皇后牧婉苏便带着大队宫人来访,花无艳不得不出门接驾。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皇后的面貌,美,美得不可方物,惊天动地。一双狭长的凤眼,妖娆尽致,眉若青山,不施粉黛。鼻若胆囊,清秀笔挺,下面是不点而朱的红唇,饱满圆润。因着怀着身孕的缘故,神色之间又多了股宁静安详的气质。
看到牧婉苏的腹部,花无艳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忙低下头向牧婉苏行礼,以此掩饰下去自己的心慌与不安。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牧婉苏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昭仪妹妹何必如此见外,都是自家人,无需见外。我入宫已经将近三月,却因妹妹身体虚弱,不便打扰,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所以才让你我二人如此生分。”说着,又再次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转身向行宫里走去,一边打量临江居的景色,然后所有所指地道:“皇上好大的手笔,弄了这么个如此雅致的行宫给妹妹养病。为了找到这里,姐姐可是废了好大的力呢!想不到这里四处环山,临溪而流,破有种金屋藏娇的意味呢!”
“妹妹你可有去过外面的世界?”见花无艳不说话,她又接着说道,“皇上也真是的,换了这么个地方给妹妹养病,这宫不宫,院不院的,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妹妹?”
“皇后娘娘言重了,这地方虽然偏僻,却好在清净,我在这里养病,只有好处。”花无艳不动声色地回应,使得牧婉苏愣了一下,然后花无艳再抬头,她已经笑得很是明媚,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一般,“不是说叫我姐姐吗?叫皇后多生分,昭仪妹妹。就别和姐姐客气了,可好?”
花无艳颔首,没有回答,随牧婉苏一起走进屋中,入座,斟茶。上座的人见花无艳不愿意开口,便随口说道:“妹妹,我这怀胎半月以来,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知可否请有神医之称的妹妹替我切脉,看看我这是什么病症?”
“倒是可以一试。”花无艳点头,右手手指扣上了牧婉苏的脉,细细诊了片刻后,便收回自己的手,道:“不过是忙碌过渡罢了,大可不必担忧。”
“这样啊?那好。”牧婉苏笑着握住自己的手,然后将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从中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母性的光辉。然后又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花无艳,道:“妹妹,姐姐听闻你一直以来都是遮纱示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貌
让你这般小心翼翼,丝毫不让世人窥视你的容颜?姐姐真是非常好奇呢!”
听闻此言花无艳只是摸了摸面颊上的白纱,笑道:“哪里的话,我天生丑陋不已,以此面纱遮羞罢了!哪里来的美貌,皆是世人的杜撰罢了,莫要轻信。”
“哦?是嘛?倒是姐姐唐突了,妹妹莫要在意。”牧婉苏手绾青丝,笑着回道。
花无艳也随之回以一笑,千言万语传以沉默之间。
牧婉苏没有在临江居待多久,不到晌午时分就回去了。花无艳送她谷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压抑。
踏入红尘笑,身不由己苦作歌。冬尽泥飘零,梧桐止于白桦。
据说皇后牧婉苏回宫之后,在宫门口被淑妃方灵悦儿冲撞,差点动了胎气。皇上大怒,下令将方灵悦儿囚禁在宗祠里,面壁思过,任何人不得接见。可怜方家众多男儿都在外带兵打仗,留在家中的都是女眷,一时间竟然没人上前奏请皇上,提她求情。
不过这些都与花无艳没有关系。此刻她正捣药于自己的药园中,护理她珍视的稀世药材。香鲤徐徐向她走来,说道:“娘娘,华服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娘前去穿上,不要耽误了时辰。”
“不是都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娘吗?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改不过来?”花无艳低声说道,神情之间有一丝疲倦。放下锄头,缓缓向屋里走去。
没有忧愁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又是过去了三个月之久。司徒九都没有来打扰她,秦可知也没有,他们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都没有出现。而到这个时候,花无艳就会想到纳兰洺笙,想到他细皮嫩肉的身子,在寒冷的塞外吃苦,她就觉得非常对不起他。因为她早就从司徒九都那里知道,纳兰洺笙会被送到塞外的原因,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没事的时候花无艳是不敢想这些的,只是当要去到皇宫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纳兰洺笙。当然,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娘娘,这华服是皇上特地为你量身订做的,非常符合娘娘你的气质。”走进屋后,香鲤几人就像献宝一般,将那淡粉的华服呈到花无艳面前,兴奋地说道。
“嗯,好看。”而花无艳的回答和那件华服一般,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又要进宫了吗?她想,几月以来,她一直都待在这里面,不出门,不与外界联系。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做一些寻常之事,此外,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