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风,格外寂寞。
守着一小堆篝火坐在旧毡房前,咏熙靠着连瑾行,手里拿着木棍,不时扒拉着火堆里的土豆,火光映红了她的脸。
"再过一会就可以吃了。"
连瑾行侧头望着,倏尔问:"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咏熙愣住,眼睛瞪圆,诧异道:"你终于想娶我了?"
虽然领了结婚证,但她是那种骨子里特保守的人,没有仪式的婚礼,总觉得欠缺点什么,不是那么完美。任何女人,又都无法容忍生命里有这样的缺憾,她更加不例外。
他失笑,抬手弹下她的额头,"嗯,想娶了。"
咏熙扔到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带笑的眼,堪比头顶璀璨的星辰,闪啊闪,闪到了他的心里。
"什么样的婚礼都行!只要站在旁边的那个人是你,其实我都不在乎!"
连瑾行阖着眸,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咏熙抬起头,鼓励道:"连先生,你现在可是娶老婆,一定要拿出些诚意才行!而且,娶的还是我这么优秀漂亮的老婆!"
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这个理。"
高娃从毡房里出来,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笑了笑,将手中的奶茶端过去,"你们有口福了,来这里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蒙古奶茶。"
接过杯子,咏熙闻了闻,奶香醇正,还有淡淡的植物清香,"好香!"
高娃笑道:"添了百合花,有助于安眠。"
她要离开了,将马牵过来,临走时反复叮嘱:"如果夜里觉得冷,就在火炉里加点柴,在这儿染上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上马后又嘀咕:"还真是不放心你们啊。"
咏熙笑着应下,朝她挥手,"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高娃离开了,夜色又趋于平静。
看看时间不早了,两人回到毡房里,炉火将整个空间烘得暖洋洋的。
咏熙去照看火炉,连瑾行突然问:"你去看妇科了?"
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脸色红得不自然,"嗯。"
想了想,扭头看他,"阿宇告诉你的?"
这事,她只拜托过他。
连瑾行没回答,只是问:"结果呢?医生怎么说?"
咏熙转过头,"报告要下周才能看到。"
事实是医生早就通知她去医院了,不过是她一拖再拖,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总之,就是不想太早知道答案,还可以给自己再多留些希望。
"过来。"他说。
咏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抓过她的手,捂在掌心里,他侧头望着她,唇边是浅浅的笑,"知道我这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吗?"
咏熙一撇嘴,"还用问?当然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啦!"
可是,他却摇头。
"不是?貌似有隐情嘛!"
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手背,他缓缓说道:"是默默守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
咏熙一滞,他说:"那时,可以不被你发现、不被你感谢,却让我觉得,我就是你的守护神。守护你,是我的天职,神圣到我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笑了,"这是一个人的成就感。"
唯他有资格体会,他却不愿和别人分享。
咏熙听着,低着头,反手将他的大手握紧。
她只怪时间太冷漠,总是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将一切夺走,而她,除了妥协,无计可施。
抬头,目光被昏暗的光线拽得摇晃闪烁,"现在呢?"她问他。
连瑾行的黑眸与她对上便再也舍不得移开了,"现在……我变得贪心了,想要更多。"
咏熙轻声笑了,靠在他的肩头,一起被炉火映红脸庞。这个寒冷的夜,也成了她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帧。
清晨,穷达早早过来,在外面劈柴准备做早饭。
咏熙掀开帘子出来,穷达立在原地,憨憨的朝她笑笑,双手局促的不知该放哪好了。
"吃过了吗?"她笑着说:"待会一起吃吧。"
他赶紧摇头,忙问:"连先生呢?"
咏熙朝远处看过去,"他说出去走走。"
穷达一听,有些紧张,"一……一个人?"随即,没头苍蝇似的打转,"一个人……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