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跟徐瑧去用午餐,正好有服务员端着才开门进了旁边的包厢,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位置的洛笙。
她挨着夏凌坐在一块,两人目光对望,言笑晏晏地,气氛愉快而融洽。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神经,尽管知道,她和夏凌之间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看得很不顺眼。
于是那一整天的时间,他心情都很恶劣,吃过饭后就转移阵地去了马场,在那边骑到日落西山,精疲力尽了才回家。
母亲早逝,他从小在看着父亲备受思念煎熬的,很早就知道,感情会让人幸福甜蜜,但更多的是痛苦,患得患失,失控冲动,他一点都不憧憬。
二十三岁那年,因为父亲的遗愿,他有了程雅这个未婚妻,后来程雅离开后,他再也没想过结婚,尽管徐瑧见天变着法子就给自己送女人,可他毫无兴趣,甚至觉得烦想要独身过一辈子。
这种念头,一直到延续洛笙出现。
她脾气温顺,勤劳认真,善良又坚强,对所有人仿佛都抱有十足的耐心。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人,不是多光彩耀人,即使平凡普通得就像路边的野花,也足以吸引他驻足停留,为了她,他愿意打开尘封的心扉,试着去感受她给予的温度。
他喜欢成竹在胸的感觉,本能地会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都牢牢地捏在手心里,所以有一段时间,他粘她粘得特别的厉害,得了空就会去接她,不想让她和祝嘉走得太近,也不想她被福利院,还是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或者事占据时间。
思绪及此,他不禁有些自嘲。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她不是物品,不是他想抓牢,她就会乖乖地待在自己给予的地方。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有时候他也会反省,她之所以会抛弃自己,或许,多多少少也是烦了被自己这样缠着吧。
叶峻远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逐渐有了醒来的迹象。
等他反应过来时,洛笙已经睁开了眼,眼睛一点点地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两人无声对视着,都有片刻的失神。
最后是叶峻远先反应过来,眉眼蕴起了带着暖意的笑,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声线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早安。”
突如其来的亲昵,瞬间把洛笙还落在爪哇国的神魂震了回来,枕着他的手臂,僵硬地保持背景绷直的姿势,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尽快镇定心神。
她张了张口,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屋里静得只能听到窗外的鸟语,叶峻远凝着她的脸,眼神专注,漂亮的眼睛在晨曦中泛着墨玉般的光彩,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柔和。
他了解她,知道她抵抗不了自己的温柔,也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他之前真是糊涂了,她明明这么喜欢自己,处处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怎么会就会被她之前拙劣的演技给蒙骗过去呢?
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许,他们就不会白白分开这么一百多天了。
漫长的沉默里,洛笙总算有了动静,默默地往后挪动脑袋,离开他的臂弯,撑着手,不甚利索地爬下床。
叶峻远也跟着坐起,望着她背对自己的身影,唇角含了一丝笑,声音却格外清冽地喊了声,“洛笙。”
洛笙僵僵地站在那,轻咳了一声,低低地说:“你,你以后别这样了……”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微抿了抿唇,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着,“你昨晚,又叫了我的名字。”
屋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洛笙尴尬地张着嘴,忽然就失去了言语功能。
又这个词,简直用得不能更棒,直接就将她接下来所有的振振有词给塞了回去。
她有些暗怒自己不争气,又不能矢口狡辩反驳,以免显得自己气急败坏,只得采用唯一的紧急应对方式,那就是置若罔闻的冷处理。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她坐在楼下客厅看电视,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很明显就是一觉睡到了刚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洗洗去上班。
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叶峻远已经不在屋里了,宽敞的室内,原本半开的淡蓝窗帘被一丝不苟地束在窗户两侧,大片大片的阳光从窗外涌进来,床上的被子也被他叠了豆腐块,整整齐齐地和枕头叠在床头。
望着面前这一切,她不禁有些失笑,莫名地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叶家做女佣的情景,那时候她一心想在徐瑧面前好好表现,尽心尽力有谨小慎微,即使是擦窗户这样的活,也是当成大事来干,争取不留半点窗棂细缝的灰尘,。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当时的她,无论怎么样都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家的主人会亲自给自己打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