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他得到什么惩罚?”叶峻远望着她愤怒的表情,低声询问,“名誉扫地,倾家荡产,坐牢,还是其他的什么?”
洛笙张了张口,愤怒的气话到了嘴边忽然没了声,一阵哑口无言,她想到此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张雨珊,鼻尖一酸,眼角泛起一层湿润。
她低下头,哽咽地说了一句,“我只希望珊珊好好的。”
虽然张雨珊今晚侥幸逃过了黄老板的魔掌,可是明天呢?她要怎么面对未来的一切呢?
黄老板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发生了这种事,辞职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到时候要烦的事还有好多吧……
大概是感觉到她内心的担忧,叶峻远揽着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温和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话仿佛凝着安定的力量,洛笙情绪平稳了些许,轻轻地嗯了声,靠在他怀里没再说话。
张雨珊醒来时,入眼就是医院惨白惨白的天花板。
昨晚的一幕幕放电影般划过脑海,等反应过来,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拉开被子,瞧见自己一身病号服,昨晚穿的黑色毛衣皮裙粉呢子外套一件都没见着时,惶恐失措之下,她没忍住爆了一声尖叫。
洛笙正好拎着早餐推门进来,被她这个鬼哭狼嚎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张雨珊脸上血色尽失,失魂落魄地坐在那,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的样子。
听到洛笙的声音,她抬起头,哆哆嗦嗦地问道:“昨晚……我、我是不是被……”
“没有,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洛笙把早餐搁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在她身边坐下来,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吧,医生已经给你做了详细检查,你啥事都没有,好着呢。”
张雨珊怔怔地看着她,迟缓地接受她口中的事实,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过神,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簌簌地滚落下来。
洛笙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哄小孩似地柔声劝着,“没事的,那混蛋是想对你图谋不轨,不过幸好我及时赶到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捞就被人狠揍了一顿,这会还鼻青脸肿地在拘留所呆着呢。”
张雨珊咬着唇,艰难地点点头,靠在洛笙的肩上默默流泪。
这是庆幸,也是自怜。
昨晚她被黄老板频频骚扰,心里着实恼怒,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而且老板一开始还特意放了狠话出来,叫她为了公司的单子做点牺牲,跟黄老板多套点近乎什么的,否则就麻溜地给他收拾包袱走人。张雨珊脾气又直又爆,很想当场尥蹶子不干的,可最近临近年关,这个时候被辞退不划算,看在年终奖的份上,她勉强咬牙忍了下来。
本以为对方只是想占点口头上的小便宜,最多是搞点暧昧的擦边小动作,谁知道人家是想着直接本垒打,居然趁机在她果汁杯里下了药。
得亏她早早地叫了洛笙过来接自己,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自己为了这么一份破烂工作差点新生清白,张雨珊一阵悲从心来,眼泪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这种时候,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洛笙安静地陪着她,等她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了,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叠起来,细细地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哭过就算了,你别想太多了。”
张雨珊给自己抽了几张纸,用力地醒了一把鼻涕,抽抽噎噎地说,“我就是觉得恨,虽然我在公司只是个小职员,可是平常也是兢兢业业费劲巴拉地干着,从来都不敢有半点含糊!老板为了讨好那个黄王八,居然就这么把我给卖了!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洛笙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好友这种遭遇,放在现在好像并不算多罕见,对无良的资本家来说,大概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尊,良心等等,都是可以待价而沽的吧?只要这种事遇到合适的买家,没什么不可以卖的。
还好,她家阿远就不是那种人,他就算是资本家,也是良心大大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