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
苏氏道:“那自然,相爷就是相府的天,老太太是相爷最重视的人,你自然不能让他们等的。能到你那破院子里作客的人,必是上不得台面的,哪有相爷和老太太重要?”
她自觉这话说得极好,既讨好了老太太,又能博得惠逸的认可。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金桃,“金桃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进来?”
惠袅袅轻笑了一声,轻轻柔柔的,像羽毛从湖面拂过一般。
金桃?自然是被春兰给拦在外面,还堵了嘴。
“相爷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惠逸总觉得不对劲,毕竟是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的人,便问道:“那客人是谁?”
“相爷……”苏氏委屈地扁了扁嘴。
惠袅袅道:“昨日才来过的……”
不等她说完,苏氏便把话截了去,“是宁王世子?!蠢货!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与男人保持距离,怎么能让他去你的院子?”
惠袅袅看着她,乍一听,这还真是慈母的话,处处为女儿的名节考虑,可她不是原主,不会将她这些话当成是对自己的爱护。
刚才在听的那些话,与芸姑告诉她的不同,让她心惊不已。
看向惠逸的目光极为古怪。
“不是……”
“什么不是?小小年纪,就学会狡辩了?抬着头做什么?还不快把头低下去?”她这些日子实在太憋屈了,巴不得把所有的气都发在惠袅袅身上。
惠袅袅微微垂眸垂头,按住自己的脾气。
“好了!”惠逸的眉头拧了起来,心中不安,“袅袅,想说什么,把话说完。”
惠袅袅瓮声瓮气地道:“不是世子,是平公公。”
惠逸提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你说是谁?!”他和他母亲比天王老子还要大的话被宫里的公公听去,若说给最上头的两位听,那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惠袅袅抬起头来,抿了抿唇,“皇后娘娘让人赏赐了我一些东西,就让平公公送我回来,现在还在我院中呢。”
苏氏闻言,眼睛一亮,“东西呢?”
惠逸好半天才把气顺着吐了出来,听到苏氏这么一句话,又提起一口气,差点吐不出来,“闭嘴!”
音量比起先前拔高了不少,这是已经到了发怒边缘的征兆。
惠袅袅道:“东西在我院中啊。”
“怎么能放在你院中呢?快让人搬到我院中去,清点完之后,便收入中馈。”
惠逸眉心直跳,从来没有嫌弃过苏氏,现在,却真有点嫌她了。
惠袅袅倒是不急,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姨娘说笑了,这府中,我哪叫得动人呢?还得姨娘发话。”
苏氏此时满心都是那些赏赐下来的东西,便没在意惠袅袅此时对她的称呼,兴冲冲地便要叫金桃进来。
惠逸拉住她,面色黑了起来,若不是顾及老太太在这里,他又想给她巴掌了。
“你消停些!”
苏氏觉得惠逸这是在护着惠袅袅,不高兴了。
那些进了相府的东西,可都是她的!
“老太太,你看相爷他……”鼻子一抽,又要哭了。
老太太睁了睁眼,“阿菊,你过来。那宫里的公公还在那里,你这个时候去搬东西,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晚些时候也不迟。”总归是已经到了相府的。
惠逸松了一口气,还是他娘亲贴心。
“袅袅,你进宫怎么不和府中说一声?”他到现在才知道惠袅袅去见了皇后,若是早知,必要提前告诉她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毕竟这个女儿实在太蠢了!
惠袅袅一脸无辜,“姨娘知道的呀,我进宫的时候,姨娘就派人来叫我,春兰便告诉姨娘派去的人了。怎么,姨娘没和你说吗?”
她想过了,她不是原主,却用了原主的身体,得了她的记忆,占了那么多便宜,无法对原主所经历过的这些置之不理,更何况,眼前的这些人,还想如欺负原主一般欺负她……
惠逸质问苏氏:“为何没听你提起?”
苏氏终于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了,“妾……忘了……”
下人来和她说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用心听,只知道自己要叫惠袅袅过来,她却借口要出去,分明是不把她放眼里了,于是想教训教训她,才让金桃去那盯着,等她回来就把她叫过来。可看现在的情况,她根本就不能说不知。惠袅袅那么傻,怎么可以说谎呢?
“你……”惠逸一甩衣袖,不想再和她说话,转而看向惠袅袅,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皇后为什么召你进宫?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我说了许多,问我为什么不想快点嫁去宁王府,又和我说起我的哥哥、舅舅、外公,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哥哥啊。我还以为,我们这一辈没个兄弟,巴巴地想要姨娘给我们姐妹生个弟弟,大了好保护我不受欺负。现在我有哥哥了,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