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说不让我们跟的……”一名圆脸盘的小厮说道。
“是的,最近老爷不怎么让少爷出门,少爷听老爷的话,基本都在家里。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少爷死活要出门,说自己要被憋疯了……”另一名瘦瘦的小厮哭丧着脸道:“一开始我们还跟着,后来少爷要去听曲儿,只有海哥跟了他上去,我们都在下面守着。再后来小圆子跟我们说,少爷要留宿,让我们回去说一声……”
“小圆子?”君无咎想了想,“是那个乐馆的伙计?”
瘦小厮比划了一下,让君无咎确定了,这个小圆子就是那个已经服毒自杀的小伙计了。
待所有人都问完了,君无咎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张云东去了乐馆,进了锦瑟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不管是找人通知自己的小厮还是要炭盆,全部都是通过其他人的口。
而且张云东为什么突然非要从家里出来呢?究竟是因为确实在家中憋闷的狠了,还是其他原因?
“看来,安王府势必要去一趟了……”成杨翻看着手中那些口供,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欧阳定贤在朝堂上跟安王扯了两天皮,皇上被扯的有些不耐烦了,斥责道:“你既想找到杀人凶手,又不想让别人去查,干脆你自己破这个案子好了!”
安王吃了瘪,暗自压下心中的恼怒道:“可是犬子已经收敛,只要头七过了便可以入土为安,如今又要折腾,这……”
欧阳定贤道:“安王殿下,如今大理寺已经查到小公子的死可不是简单的因为火情而死,若是想要小公子入土为安,难道最好的不是去抓到凶手吗?
安王确实不想让别人去验尸,毕竟他是他小儿子,人死都死了,还被折腾出来检验,怎么想都觉得心里难过。可是也正如同欧阳定贤说的那样,若是抓不到真凶,自己儿子死的也太冤了。
安王终于松了口。
得到欧阳定贤的消息之后,成杨立马带了人去了安王府。
破案这种事本就不能拖,拖的时间越长,线索就会越少。
安王府大门上挂了白幡,原本挂着为了迎接新年的红色灯笼都改成了白灯笼,整个安王府变得萧瑟起来。
安王将他们带回来,便以身体不适作为借口,让管家来照看他们,自己回了院子。
张云东的棺材摆在他自己院子的正房厅内,棺材前面摆着烧纸的火盆,几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裙,跪在地上嘤嘤嘤的哭。
陪着成杨他们过来的是安王府管家,叫张桐,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一脸悲痛,但是眼中却露出不符合这种悲痛的精明来。
“我们王爷心里苦啊……”张管家哀声道:“原本大少爷板上钉钉的世子之位,就因为一个不小心没有了;眼看着小少爷请封世子的折子就要批了,谁知道居然遇到这种事。成大人,我们小少爷死得冤枉啊。”
君无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种大家族里面各种污糟的事儿,究竟是谁对谁忠心,谁是谁的安插的眼线,这种乱七八糟的抱团情况十分多,所以他们说的话十分里只能听两分,另外八分就得仔细琢磨了。
张云东的家眷都躲了开去,毕竟是验尸,冲撞了哪个都不好。更何况……
“二夫人还怀了身孕,只希望是个男孩儿。”管家叹气道。
他们家大少爷张云海生了两个姑娘,至今家里未有男丁。张云东的孩子还在腹中,如果这一胎是男孩的话,那么世子之位就又有了新的变动。
世子之位……
不得不说,这确实可以成为张家互相争夺的一块大肥肉,也是可以让他们兄弟相残的最佳理由。
张云东的尸身已经被从棺材之中抬了出来,放在地上铺好的白色麻布上面。尸身虽然穿上了整齐的衣服,但是露出来的地方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有烧伤的痕迹,就连头发都被烧的只剩下短短一茬,头顶上放了一顶假发,戴了华丽的发冠。他的脸也被火灼伤,面部肌肉扭曲在一起,但是……
张云东未被灼伤的脸,也太过平静了些。
人如果在活着的情况下被火烧伤,就算身体不能动,但是也会因为疼痛和害怕导致面部呈现出惊恐的表情,导致面部肌肉呈现出与烧伤不一样的扭曲才对。
但是如果他在着火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死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