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儿,你的好日子定下来了,下月十六。”宋氏苦口婆心:“母亲看过了,这是门好亲事……”
秦念云没说话,喝了杯茶。心里明白祖母和母亲都是为她好,却还是不甘心。即便真如祖母所言,她也想试一试。如果她是不一样呢?
但,要怎么试呢?
顾望舒下早朝后,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隔了这么久,他该给太子殿下授课了。
路过乾清宫偏殿,竟然遇到了赵渊。他没穿官服,只着件灰褐色的直缀。俊眉修目,很是潇洒飘逸。脸上的神情却淡淡的。
在皇宫内院敢这样着装,可见皇上对他的恩宠。顾望舒眉头皱了皱。
“顾阁老这是去哪里?”赵渊拱手行礼。
顾望舒微笑了下:“给太子殿下授课。赵编修倒清闲,今儿怎么没去翰林院?”
“是皇上召下官过来的。”赵渊笑着说:“听闻您前段时间受伤了,身体没事了吧?”
“多谢赵编修关心,早已经无虞了。”
赵渊抬眼看他:“皇上对顾阁老的赤胆忠心很是欣慰,在朝臣面前也多番赞不绝口,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顾望舒淡漠地:“赵编修过誉了。食君禄、报君恩,是为人臣.下的本份。”说完话,就告辞了。
赵渊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上次见荷姐儿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了。顾望舒这种狠毒阴冷,眼中只有权势的人,会善待她吗?前世的时候,顾望舒害她满门,这一世为什么会娶她?明明最不应该有交际的两人却成了夫妻。他甚至猜不到顾望舒娶她的原因,难道是利用荷姐儿让新家、秦家更加一败涂地?
严公公出来叫赵渊,说是皇上有请。
昨夜的雨下得太急,路面反而没什么湿意,等太阳一出来,温度又迅速上升了。
秦念云陪母亲宋氏说了一会话,就回了自己的闺房。
伶俐服侍着她梳洗了一通,帮她换上藕红衫子,米白对襟刺绣草花纹长裙。
秦念云一直默默不语,她坐在罗汉床上歇了一会,起身去了书房。
磨墨,铺竖线信筏,题笔。
秦念云写了两句诗,很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她把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封蜡后,唤了伶俐。
“你出去送封信吧,给顾阁老的。”秦念云交待道:“要小心一点。别被旁人发现了。”
伶俐吓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地:“二小姐,您不能这样做啊!您都是有婚约的人了……”
秦念云脸色一沉,反手给了大丫头一个耳光,“你也敢教训我?!你记住了,在这里我才是主子。让你怎么做,听命就是了。这事情要是在你这里传出去什么风声……”她磨磨牙:“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伶俐的眼圈红了。
下午处理完公务,顾望舒回了顾宅。
这封信辗转送到了虎子的手里,听说是表小姐给主子的,他只觉得怪异。挑帘子进了书房,把封蜡的土黄.色信封递给顾望舒。
顾望舒看过之后,俊眉紧皱,半响没说话。随后让虎子把江慎叫了进来。
“你去查查秦家大房的二小姐……然后告知我。”
江慎一愣,问道:“秦尚书家?”秦府是夫人的外家……二爷怎么会突然让查大房的二小姐……
顾望舒点头,又加了句:“隐秘一些,不要惊动夫人……”他轻咳几声:“不要惊动夫人和旁人。”
江慎拱手下去了。他这人有两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必做。
白日里,新荷哪也没去,窝在「秋水居」把四叔的月牙白湖纱道袍给缝制好了。左右看了看,觉得挺好的。便让丫头重新浆洗了,在阳光下晒干。
周嚒嚒端了乳鸽汤过来。新荷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她不大喜欢。里面的生姜味太浓重了。
“夫人,晚膳摆在哪里?”碧蓝进来问她。
云玲、云朵都是待嫁的人了,新荷便让她们做些女红之类的,日常也多歇息。现在伺候她的是慧敏和碧蓝。碧水一般忙着管理她房里的内务,大小事都管。她刚想说再等一等四叔,抬头便看到他从外面进来,便笑着说:“摆在东次间吧。”
屋里的丫头们见顾二爷进来,都屈身退下了。
“四叔。”新荷迎上去,去牵他的手。
顾望舒一把搂她在怀里,低头去亲她的侧脸。才一天不见面,感觉就想的慌。古人诚不欺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实在是说的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