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倒下去的声音是沉重而沉闷的,甚至,还震飞了今天葡萄架下没有扫去的枯黄落叶。
他的倒下无疑是吓坏了年玥,引得她的小脸再度惨白一片,人,下一刻也顾不得去给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遮羞,风一般的便跑到了他的身边,“王爷!”
待到了他的身边,她想伸手去扶他,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却被还未昏死过去的他一手推了开。
“滚开!”虽然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秦放这声低吼仍然底气十足,瞪向她的眼神,还淌着漆黑血丝的嘴角,都带着浓浓的讽笑,“你应该感到高兴啊……本王就快死了,就不会再有人阻挠你了,你想去找谁,想要跟哪个男人,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本王这样令你憎恶的禽.兽来破坏你了……。”
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人被他自己更清楚的。
就算丁叔和阿若他们如何的刻意隐瞒,他又岂会察觉不出?
所以他恨,他恼,他怕,他不甘!
所以他怎么都不愿意对她放手,他不甘心她会忘记自己,他想永远都死死的记着他曾是她的夫!
年玥被他这一推,轻易推的跌坐到了地上,可她混不在意,也不觉得疼痛,一颗心揪的很痛,痛的难以呼吸,双眼瞳孔阵阵紧缩着,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看着她竟然不是欢天喜地,反倒如此一脸痛苦的望着自己,秦放没有想象中的觉得高兴,也没有觉得难过,就是心里很空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已经什么都没有再想。
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他垂下了眸子,抬手一擦嘴角的血,身子往后一躺,恰好靠在了葡萄树的架子上,面无表情,似累极了,“你走吧……。”
“你……你在说什么……。”年玥一愣,双眼瞠大。
“让你滚,你听见没有!”秦放不耐烦的低吼一声,“你不是想跟云颐那小白脸走吗,那你走啊,走啊!”
年玥身子一颤,就那么继续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缄默了,少顷,才幽幽的望着他,唇瓣抿了抿,“我……不想走。”
这话,是实话,是真话。
即便被年瑶如此威胁,即便没有他拿阿篱和阿珠胁迫自己,即便这连日来两人争锋相对爱恨难休——她,却没有想过再离开。
当初的金蝉脱壳,那也只是暂时性的,她不过只是想冷静一下,而且她也知道他这毒等不了太久,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知道自己帮助子卿夺位后的反应,所以,她第一次竟然做了逃兵,用着这种种理由,离开了大溱,离开了他。
如果她知道事情的后续竟然会变成这样,如果还可以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要再做逃兵,绝不!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秦放怔了一下,抬起双眸,诧异的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无声。
片刻,秦放笑了,笑容充满了自嘲,“你在可怜本王?还是为了樊篱和阿珠,想放低姿态来讨好本王?”
“不……不是这样……。”他的笑容太刺心,令年玥有些心慌,向来伶俐的唇舌也有不会说话,不知该怎么说话的时候。
“够了!”秦放不轻不重的呵斥打断,眼底开始浮现厌烦之色,“本王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现在你可以滚了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你,再也不想!!”
再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想把她杀了,来为自己陪葬!
“我是不会走的!”见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往外推,年玥也有些恼了,大声的辩驳。
“你……。”秦放喉咙一哽,见她倔强的瞪着自己,泛红的眼眶,气恼的表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