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耀诚面庞冷绷,不表态。
不等温赫给他碗,沈赫自行将碗拿了过去,抱着豆豆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看他动作娴熟地给豆豆喂饭,豆豆很乖很听话地一口口吃着,沈修泽眸光睿智一闪,“豆豆和沈赫感情这么好啊,难怪都说血浓于水,血脉亲情无论怎样都是割不断的。”
在场的全是聪明人,沈修泽这话什么意思,又是说给谁听的没人听不出。大家都不应声。沈修泽也不觉没趣,继续为沈赫敲边鼓,“前几天我看了篇报道,说爸爸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是比妈妈更加至关重要的角色,影响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根据研究数据显示,离异家庭的孩子如果是跟着父亲的,比跟着母亲的在童年时更自信有胆魄,成年后更有成就和建树。”
“胡说八道!”沈修泽才说完,文嘉佳立即道。在这个话题上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沈修泽在桌下轻推了她胳臂一下。
明知道他是在帮沈赫,但文嘉佳还是忍不住反驳,“那也得看爸爸的为人。”
沈修泽反应极快地把话又圆向自己这边,“对啊,所以才说爸爸重要,你爸爸不就给你人生造成很深重的影响嘛。”
一听文柏森,文嘉佳表情立即变得厌恶,她放下筷子,“别提他好吗,倒胃口。”
提到这个温凉想起来,文嘉佳已经有2个礼拜没去看文柏森,前天她去看他,文柏森的状况又恶化了。她想说让文嘉佳等下吃过饭和她一起去医院,但又一想温耀诚也最忌讳提文柏森,于是把话憋住了。
关于爸爸重要性的这个话题沈修泽就说到这里,这时沈赫给豆豆也喂好了饭,点点也吃好了,温耀诚终于再次开口,说要回去。
沈修泽主动请缨送他们。知道沈修泽公务繁忙,不想再耽误他时间,温耀诚要自己打车,沈修泽谎说下午没事不去公司,坚持要送他们,温耀诚便没再推辞。
因为还要去医院看文柏森,温凉也骗温耀诚,她要和文嘉佳去逛街给豆豆点点买些新衣服。温耀诚相信温凉不会再骗他是和沈赫一起,叮嘱了她句“不要太晚,早些回家”,就和宋琬芬先走了。
温凉要抱豆豆进婴儿车,豆豆不肯坐,又闹着要沈赫抱,温凉有点恼,但又舍不得冲豆豆发火,见她束手无策,文嘉佳朝豆豆拍拍手,“豆豆乖,你爸爸抱你太久了,手酸了,换小姨抱好不好?”
“不要!”豆豆鼓起腮帮子,赌气地把小脸一别。
这臭脾气!活生生是遗传了沈赫呀。
文嘉佳笑脸凝住,没好气地看眼沈赫。
沈赫轻蔑地回她一眼,心里却在对自己这个大女儿狂赞狂亲。
真是贴心小棉袄啊!给爸爸制造亲近妈妈的机会呢?
见哄不动,文嘉佳也没耐心再哄,放弃了,“算了算了,我也没开车,就让他跟着当司机好了。”
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温凉无奈同意了。
几人坐沈赫车一同到了医院。见文嘉佳来看他了,文柏森颇为激动。文嘉佳原想像往常一样对他甩冷脸,但看他真如温凉所言已病入膏肓、形如枯槁,没几天好活的样子便收住了性子,敷衍地关心了几句。
文柏森更激动了,伸出如骷髅般的手拉住文嘉佳,“Grace。”
文嘉佳手条件反射要往后一缩,但马上又顿住,伸回到文柏森手中。
文柏森身体是废了,但心仍一片明镜,他清楚文嘉佳为什么会这个反应。悔恨的眼泪在一瞬间盈满了文柏森眼眶,他又颤巍巍伸出另一只手朝向温凉,温凉立即伸手握住。
“ecky。”和前几天温凉来看他时相比,文柏森状况又差了许多,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发声了,手也冷得跟冰块一样。
自知时日无多,这些天文柏森将自己这一辈子来做过的所有事回顾了遍。以前大家都骂他混蛋,但他自己毫不认为,如今想来他的所做所为远比“混蛋”要过分许多。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遭到了上帝的惩罚。
见文柏森嘴唇嗫嚅,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顾虑到他的身体不宜再多说话,要多静休,温凉将他手放回到被子里,“不要说话了。”
文柏森摇头。他一定要说,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ecky、Grace,Sorry.”
温凉和文嘉佳身形双双一僵,都不可思议地望着文柏森。岂今为止,她们还未曾听文柏森说过Sorry这个词。
没有在意到两人表情,更不知她们心中所思,文柏森继续道出他自认为可能是遗言的话:“身为……你们爸爸,我一点……不称职,我对不……对不起你们,更……更对不起……你们……你们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