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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既像是在和舒颜说话, 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们早就各自有了新的家人。我以前也努力尝试过, 但没办法,融不进就是融不进, 所以说, 何必让大家坐在一起感受这种尴尬。”
“说真的,幸亏之前我妈没有再跟我继续扯下去, 不然,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说出一些更戳心更过分的话来。”
舒颜很理解这种心情, 她又何尝不是身处这种困境呢?感同身受这句话对她与西越来说, 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她心疼的看着简西越,轻声安慰他:“西越,至少你还有我。”
简西越转头目不转睛看她, 继而重新扬起唇角,重重点头:“是呀, 我还有你, 你还有我。”
“颜颜, 就像是你之前说的那样, 要对我有信心啊。无论面对什么,我都永远不会放弃你。”
舒颜深吸一口气, 答应简西越:“好。”
她会的,努力抑制住自己仿佛生来便带有的浓重不安, 全身心去相信她的西越。
随后舒颜也向父母告知了自己不会回去的消息。但说句实话, 这更像是一种多年来的例行公事, 要是哪天舒颜突然主动提出要去他们那里过春节,那才会让他们手忙脚乱呢。
舒父当年与小三在一起以后,还是不安分,又再次因为出轨离婚,现在几番折腾,都已经是四婚了,家庭关系极其复杂。至于舒母,当年她终于心死如灰放弃舒父以后,经人介绍后来也重新组建了家庭,从此人生重心全部偏移,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如同菟丝花一般全身心依附在爱人身上的生活。
而舒颜,作为她上段婚姻的错误结果,每次再见到她时,舒母态度都有些尴尬。
曾经舒颜还有奶奶与姥爷两位老人可以挂念,这也是她对这个城市依然抱有依恋的原因,可自从前年两位老人也相继过世之后,舒颜就真的成为孤身一人了。
不管是舒父还是舒母,两个人都并不希望舒颜来打扰他们,整个通话过程中态度冷淡,如同路人,简单几句沟通以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和简西越不同,甚至没有人对她进行任何挽留。
于是这次轮到简西越手足无措拿着纸巾心疼的看着舒颜了。
“颜颜,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多了。”
他瞅瞅自己,其实也很想学电视剧里面男主角那样关怀的说一句“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却又明白只怕自己借出了肩膀,颜颜也不会依靠。
一时之间,他们就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在各自冰冷的家庭之外笨拙的互相安慰。
大约是想起了舒父的缘故,舒颜也再次触及自己本不愿回想的记忆。
她轻声喃喃:“我有时候,真的很恨我父亲,他甚至在很多年内摧毁了我对情感的认知。”
“他口口声声说不爱我母亲,那么是爱着他的那个情人吗?”
“因为他,我曾经特别偏激的觉得,既然所谓爱就要寻求刺激,或许那样生理上的纠缠就是爱的全部表现。”
简西越斩钉截铁的反驳:“不是的。”
舒颜笑了笑:“嗯,我知道,我早就不这么想了。而且有你在,我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
简西越连连点头,他想形容自己的感受给舒颜听,却一时回答不上来。
“颜颜,我一时组织不起语言,但我一定会给你答案。”
舒颜惊诧于西越对此的郑重态度,却还是轻声应下:“嗯,好的,我等你的回答。”
***
这一次的春节,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却也十分的热闹。
两个人努力还原他们小时候想象中希望春节该有的模样,在节前除了常规大采购外,还专门买了一些糖果,一堆怀旧零食还有小鞭炮与手持焰火,又贴了春联和福字,可以说该有的步骤一个都没有落下。
晚上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动手包了饺子。不过虽然饺子馅的味道在舒颜的努力下还不错,可饺子们的卖相就显得不怎么样了。
毕竟简西越这个笨蛋在超市随手拎回来的居然是荞麦面粉,是以包出来的饺子们也一个个都是灰突突的,一点都不白净,再加上软塌塌的造型,最后出锅的时候能够保证不碎,其实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功。
但就是这样的饺子,他们两个人却一边看着春节晚会,一边谁也没有嫌弃的全部消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