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好了之后,谢悠然准备去堂屋吃早饭。
昨天一天滴米未进,她的胃里空荡荡的。
虽然现在依旧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可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来。
所以,她得逼着自己去吃点饭,然后进城,去处理铺子的事。
刚走出房门,就见到了谢保顺。
男人笼着袖子站在门口,背佝偻着,神色很憔悴,看到她,唯唯诺诺地道:“悠、悠然,你起了?”
谢悠然垂下眼睑,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父女相对无言。
气氛很沉默,良久,谢保顺才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愧疚道:“爹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就犯浑了,又犯了老毛病,跑去赌钱,还欠下了那么多银子,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谢悠然快速打断,“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吃饭吧,吃完了再想办法。”
谢保顺愣愣地哦了一声,父女两一前一后的往堂屋走去。
堂屋的八仙桌上,下人已经把早饭摆好了,每人面前一碗鸡丝粥,两样清爽开胃的小菜,桌子中间摆着一盘白面肉包,一盘烙得金黄的蛋饼,还有一碟山药糕。
除他俩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待他俩入座后,这才依次都坐下。
整个早饭过程都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大家都满腹心事,低着头默默用餐。
谢悠然逼着自己吃了两个肉包,一碗粥,还有一块山药糕。
饭后,草芽给她端上洗漱水盆,她漱了口,净了手,用干净毛巾擦了嘴,这才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语气清淡的道:“爹,娘,我打算把铺子全都卖了。”
所有人都震住了,杨氏怔怔道:“卖铺子?”
“是,”谢悠然淡淡道:“不卖铺子的话,七天之内,凑不齐那五千两。”
闻言,谢保顺深深地垂下了头。
安然迟疑道:“可是姐姐,就算咱们把二十间铺子都卖了,也只能卖三千两左右。”
“我知道,”谢悠然道,“单就铺子的话,的确只能卖三千两,所以,我打算出让食品配方。”
整条福安巷的铺子,一共才二十间,但凡稍微有点钱的人,都能将整条街盘下来。
但,没有人能在同一条街上做二十种不同的买卖,谁也没有那个胆量和那个能耐,能同时开二十间不重样的饭馆,所以,尽管这条街也有人打过注意,但最后都放弃了。
而她会的那些现代的吃食,又何止二十种?所以,她才敢有这样的魄力,将这条街盘下来。
如果单独卖铺子,肯定卖不出去,没人敢一下子接手这么多间店铺,但如果,她将这二十间铺子所做买卖的方子都同时出让的话,想必,一定会有人感兴趣的。
这么一来,凑个五千两还是没有问题的。
“卖方子?”安然大惊,“姐姐,万万不可啊。你若是把所有方子都出让了,以后咱再想做买卖,可就无从下手了……”她担心姐姐把会的都教给他们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就没什么能卖的了。
谢悠然深吸一口气,道:“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不管怎样,得先把房契赎回来,一家子这么多人,总得有个落脚之处。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经历了这事儿,她也有点心灰意冷了,以后做不做生意,还两说呢。
大家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意兴阑珊,一时不免都有些难过和悲伤。
杨氏忍不住就抹起了泪,怡然更是失望地嘟哝:“好日子没过几天,又要回到以前吃糠咽菜的时候了。”
堂屋里的气氛很沉重,沉重得像是在每个人的心上都放了一块大石。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为今之计,只能卖铺子还债了,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