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御花园中的莲花盛开,一个个的大如银盘,十分惹人喜爱。
宫中的嫔妃们解闷儿的事本就少,除了成日里的勾心斗角,假装和乐,其余便是赏花、刺绣,或因各种宫宴做准备。
若不经常被皇上想起,日子就更难熬了。
苏宁安带着翠竹往御花园的池子赏芙蓉花,御花园中的池子有两座,一个格外宽广,虽然也有种荷花,但却更多的做平日里游湖或偶尔在画舫中举办宫宴之用。
另有一座还没那一座的一半大,却是种满了芙蓉花,虽然也可行船,但只是能容纳不到十个人的小船,且这池子更偏僻些。
“娘娘。”
“你是······玉才人宫里的?”苏宁安看着面前的小内侍,依旧是白白净净的,却比其他人胆怯不少,头都不敢抬。“小顺?”
“是,娘娘好眼力。”小顺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奴才奉玉才人之命摘些芙蓉花回去。”
苏宁安笑笑,“摘了就快些回去吧,这些日子来逛园子的娘娘很多,小心些,莫要冲撞了。”
小顺点了点头,又向苏宁安磕了一个头,这才揉了揉鼻子,赶忙离去。
苏宁安看着小顺又瘦又小的背影,低声吩咐翠竹几句,忽听一声不算小的轻嘲,便拧起了眉。
“昭美人如今只沦落到与奴才搭话了?”许美人带着宫婢走过来,团扇轻摇,轻蔑的扬起眼角,“也是,连太后都忌惮你这灾星,瞧瞧满宫里谁还敢接近?”
苏宁安轻哼一声,这许美人怎么见了她就成了刺猬一样,不过就是因着那次侍寝的事儿,怎的还打算一辈子过不去?
“太后尚未回宫,除了太后娘娘自己,旁人皆不知太后心中所想,许美人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儿,难不成这话便是你传的?”
“昭美人,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这灾星的命数,克死了自己母亲不说······”
“说得好!说话自然要有证据。可许美人这样以讹传讹算什么?难不成说话讲证据这事儿只针对我苏宁安一人?”
“啊!”
许美人尚未说完便被苏宁安硬生生的截断了话,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我同为美人,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苏宁安看都不看许美人,只是揉着自己的掌心,“果然够厚,本嫔手都打疼了!”
“你······”许美人气得红了脸,当下喘着粗气,也不管身旁宫婢的阻拦,丢下扇子扬起手就往苏宁安脸上招呼。
“娘娘!”翠竹见状就要挡在苏宁安身前,不过苏宁安的反应比翠竹更快,身子一闪,刚好将翠竹挡在身后,抬手紧紧抓住许美人的手腕。
许美人自小被娇养在闺中,别说力气活,就是需要她费力气的事儿都没做过。
而她······从小到大不像苏玉心有那么多人服侍,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做,自然比这等深闺女子力气要大些。
许美人使劲儿挣了挣,竟然没挣脱,当下更没面子,一着急竟哭了出来。
“又闹什么!”
不远处,帝后同来,远远的便瞧见此处的打闹之象。
皇后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其严厉,叫苏宁安与许美人皆收了力道。
趁着苏宁安愣神的功夫,许美人立刻跪了下去,眼中的泪珠儿成串的往下掉。
“皇上、皇后娘娘明鉴,昭美人恃宠而骄,臣妾与她同为美人,她却抬手就打了臣妾。”
许美人说着,郑重的磕了头,似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带着泪的眼直直的瞧着沈言酌。
“臣妾知道皇上宠爱昭美人,可即便如此,她怎能这样无礼!还请皇上莫要因着宠爱昭美人而叫臣妾等寒了心······”
这话说的可是十分重了,江羽萱看了看皇上,虽然她身为六宫之主,理应处置。
可此时皇上也在,还涉及苏宁安,自然要等皇上示意才是。
沈言酌眸色一凛,活脱脱的让人感受到六月飞霜之象,目光就落在了挺直腰杆儿跪在一旁的苏宁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