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天还有些灰蒙蒙的。
想到男人刚才出门走的急,把卖肉用的砍刀忘在家里,自家老牛走的慢,应该还能追上。
刘花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拎着大砍刀去追赶,她拖着肥胖的身子追到大槐树下,还是没看到,想是牛车已经走远。
“姜文庆,你他娘的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吃饭的家伙都能忘!可把老娘累的不轻!”
去镇上有十几里路呢,走着去,就这身膘,还不把她累死。
抹把脸上的汗珠子,刘花子嘴里骂着,气哼哼的把砍刀撂在地上,她也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啪嗒……”
“啪嗒……”
有东西落在刘花子的脖子后面。
“没下雨,这咋还有水滴呢?”
刘花子嘟囔着,顺手在脖子后面摸了一把。
一股尿骚味直冲鼻子,她急忙起身。抬起脑袋朝上一看,吓得又蹲坐在地上。
“娘呀……”
一条白色的麻布系了个人。
麻布的另一头高高的搭在大槐树的树杈上,花白的头发随着身子晃当飘散着,看不见那鬼的面孔。
“鬼啊……”
刘花子尖叫几声,想起来跑,可是身子软的没一丝的力气。
想起刚刚的水滴八成就是尿液。
“有吊死鬼啊!”刘花子惊恐的瞪大双眼,又嚎了一声俩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牛车被大奎他们赶到了沙田里,去干活赶马车,田卿不想太招摇,就带着刘翠和几个孩子步行。
村里这会没人起的想田卿她们这样早。
快走近大槐树,刘翠听到有人尖叫,她身子打个哆嗦,快步朝田卿身旁靠过去,“卿丫头,你刚刚听到有啥声音没?”
田卿正在想心事,她摇摇头,“没,翠婶子,一定是你这段时间累的太狠。”
小河拉着还有些迷糊的姜贵儿的手,也摇摇头,“娘,我们都没听见,贵儿这懒虫走路还在做梦,我拉着他跑快些,让他醒醒脑子。”
“哦,是我脑子发蒙,昏了头。”刘翠虽有些疑惑,可看着儿子已经拽着贵儿朝前跑,也就不再想那声音的事情。
这会天已经有些大亮,路边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晰。
原本就没睡醒,这会被人拖着跑的心跳加快,脑子是清醒不少,可气就喘不匀和,
使劲甩开了小河的手,姜贵儿朝地上扑去,“小河,你要累死我啊,我跑不动……”
“姜贵儿,你个大懒虫!”
小河看到贵儿趴在地上,气恼的跺起了脚。
随即眼睛朝地上一瞟,看到姜贵儿的前头躺着个大胖子,也吓得往后跳脚,“有鬼啊!”
“有鬼我也不想起来……”
贵儿翻个身,胳膊搭上个肉乎乎的东西,他睁开眼吓得魂飞魄散,“啊……真有鬼……”
听到俩孩子的叫声,刘翠和田卿几乎是跑着过来。看到树上的那个人。
她们惊呆了。
“卿丫头,不是鬼,是有人想不开上了吊,你别怕……”
尽管双腿已经吓的站不住,刘翠还是死死的拉着田卿的胳膊。
一大早就碰上这么晦气的事,难道自家还不够倒霉啊?想寻死哪里不能去,偏要在这显眼的地方!还吓到了俩孩子。
气愤多过恐惧,田卿抬头望着那吊死鬼的模样。
一头花白的头发遮住了脸,自然人不出是哪个,看不到长长的舌头,视线朝下移动,心里的惧怕顿时一扫而空,她又摇摇头,“翠婶子,那人不是寻死上吊,你看布条是系在腰上的,说不定还没死呢。”
“卿姐姐,那里还有个肥鬼呢……”小河俩腿发软,白着小脸挪到田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