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绥平南下去鹤陵,按照祝嘉鱼一行人的脚程,约莫要两天的功夫。
所幸一行人一天走下来,一路太平。
这会儿天色已晚,祝嘉鱼点烛看了看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要去最近的客栈,怎么也得走上两个时辰。
到那时天都快亮了。
祝嘉鱼想了想,道:“就在此处停下吧,我们在这里歇一晚上,明早再赶路。”
这里是官道旁边,虽说后面是深山密林,但她们现在在林子外围,并没有太大的安全隐患。
众人没有异议,便按照她的吩咐去附近拾柴回来生火,过了一会儿,长生又用木棍叉着三条鱼回来,架在火上烤。
祝嘉鱼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叹道:“你这样不对。哪有人烤鱼紧着一个地方烤的?”
长生愣了愣,才意识到表小姐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抬起头,呆愣愣地看向祝嘉鱼。
祝嘉鱼恨铁不成钢地接过他手里的树杈,不停地在火上翻转着,火舌舔舐着肥美的鳜鱼,油脂被蒸发出来,滋滋作响,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焦香从火堆上缓缓升起。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井盐和胡椒粉撒上去,然后将树杈还给了长生,自己又坐回了绿筝身边,仍旧沉默地望天。
她并没有把长生当成和自己一伙的,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长生抓来的鱼有她一份。之所以出手是因为她看不得有人暴殄天物。
但长生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向祝嘉鱼,颇有些诧异:“表小姐,您不吃?”
祝嘉鱼摇了摇头。
长生懊恼:“早知道您不吃鱼,小人就去打野兔了。”
他说完,听见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从草丛里传来,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手里的烤鱼,转身往后面的灌木丛里扑去。
下一瞬,他的尖叫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死人了!这里躺了个死人!”
几人闻言,立时从火堆旁站起来。
祝嘉鱼走过去,将长生拉起来,然后便看见躺在草丛里,脸色苍白的卫清楼。
“闭嘴。”她低喝一声,上前去扶卫清楼,在发现自己的力气尚不足以把卫清楼扶起来之后,她冷着声音道,“还愣着做什么,搭把手!”
火光照着卫清楼苍白的眉眼,为他的脸庞添了两分暖色,祝嘉鱼面色如水,低头扒他的衣服。
长生看起来比在草丛里看到死人收到的惊吓更大,他惊恐地开口:“表小姐!他是男的!”
“你会包扎上药?”祝嘉鱼看向他。
他摇了摇头。
他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孩子,自小跌打摔伤,常常是放任不管,何曾会精心养护?
“那你嚷个什么劲?难不成让他死在这里?”祝嘉鱼睨他一眼,低头继续扒卫清楼的衣服,总算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是道刀伤,不深,之所以会昏过去,祝嘉鱼猜想是因为卫清楼太过养尊处优,身体素质太差的缘故。
她低下头为卫清楼处理伤口,末了又让绿筝去马车上拿伤药来,为他敷药包扎。
卫清楼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他眼皮动了动,第一眼看见火光照耀下的祝嘉鱼美得不真实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