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飘下,放眼看去,天地之间一片雪白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硝烟味,孩童们嬉笑打闹的声响不时从远处传来。
吴成将窗户开了半扇,伸手出去抓了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融化,自言自语了一句:“瑞雪兆丰年啊!”
“有这场雪,来年的旱情也许能缓解一些……”岳冰兰挺着肚子,靠在吴成身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只希望不要变成雪灾就好,新年初始,本来就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堆着,再来一场雪灾,那真是雪上加霜!”吴成握住岳冰兰的手,轻轻拍了拍:“特别是残明,江南那么大的变故,咱们也得早做应对的准备。”
去年年末,残明平定了马士英之乱,马党和东林党在这场变乱中两败俱伤,东林党被马士英刑杀无数,马党骨干除了少数北逃的,大多也被以附逆为名处以极刑,钱谦益被判抄家、流放台湾,史可法也心灰意冷,辞了兵部尚书等官职去浙江隐居教书。
孙传庭得黄宗羲密诏,当即领兵南下、入卫南京,左良玉此时才反应过来,赶忙派人往南京询问探查,又将逃到扬州的几个马党骨干砍了脑袋送回南京以表明态度,残明朝廷暂时也没法对他这个第一军阀下手,将抄掠的金银粮食分了五成北送,以“奖赏”左良玉“镇守淮扬之功”。
而复社自此登上残明政治舞台,除了顾炎武因为伪造圣旨被迫逃去长沙,黄宗羲充任吏部尚书,陈子龙充任兵部尚书、夏允彝充任刑部尚书、冒襄充任礼部尚书、方以智充任工部尚书、徐孚远充任户部尚书。
如今残明的内阁首辅是东林党的高弘图,阁臣也大多是东林党残余,但残明朝堂,实际上已掌握在了复社手中。
“复社大多原本都是无品无级的士子,或者中下层的官吏,猛然间提拔到高位上掌控政权…….”岳冰兰凝着眉,看向观雪的吴成:“残明里头必然会有不少不服气的,残明内部的斗争,必然会越来越激烈的。”
“这是好事!”吴成微笑着分析道:“这次南京变乱,南京勋贵十家有七八家破门被抄斩,残明斗争得越激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豪门贵胄被卷进来,他们自己把自己杀干净了,咱们以后入江南,也能省下不少事了。”
吴成顿了顿,又伸手去抓了一片雪花,语气有些唏嘘:“复社虽然推崇我大熙的经世之学,但他们的屁股还坐在君君臣臣、官绅士人那一边,依旧认为有限的改良就可以强国强军、可以对抗我们大熙和东虏,只有让他们把这条路走绝,意识到‘不改则亡、小改亦亡’的道路,才会接受我大熙这场改天换地的大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