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旁亮着很有古朴风气的暖黄色灯光,他倚在门下,遮去了一大半的光。
脚下的影子显得他异常高大。
郁眠没敢再看,匆匆点了头,被推进房间以后再没回头。
这陆家待久了,真是会让人透不过气。
郁眠拍了拍自己胸口,平复下呼吸,又费劲的挪着自己把房间门关好。
等门关好以后,终于感觉到了几分安全感。
郁眠没有多打量房间,担忧的喊:“然然,你在吗?我来找你了。”
房间里入目所及的地方,都没有人影。郁眠看到满地凌乱的东西,皱起眉,她自己动不了,于是耐心的待在原地又喊了好几遍。
过了片刻,浴室的把手动了动,门被从里打开。
露出了安然那张湿漉漉的脸。
她上身穿着一件肉粉色的宽松毛衣,下半身是一件白色的蛋糕长裙。整个人的气质被这身衣服衬托的温柔又知性。
安然眼睛红肿,头发还湿着也没吹,面色憔悴。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郁眠还注意到,毛衣在右边腰侧的地方有一个小设计,黄色的丝带在腰侧交叉着缠了好几圈,最后在衣摆处打成了一个蝴蝶结,剩余的丝带坠着落下,很好看。
……蝴蝶结。
安然曾经,最讨厌这些小女生的东西了,是绝对不可能让它出现在自己的衣服上的。
郁眠抿唇,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但她还记着自己是来安抚然然的,所以得克制好情绪,她不能先崩溃。
“然然,你过来,推我去那边小沙发那,我陪你好好聊聊好不好。”
安然揉了揉眼睛,正要抬腿。
郁眠又小声哄慰:“然然,你的鞋子呢?地上凉,先穿鞋。”
安然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最后从浴室旁找到了一双粉色的棉拖。
又是粉色。
郁眠看着安然木木的穿上鞋,走了两步,忽然无声落下泪,心揪紧在了一起。
只是她动不了,她连多替然然走几步都做不到。
都是困兽,互舔伤口,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去。
安然擦了擦眼睛,走到郁眠身边的时候,蹲下来,避开郁眠受伤的地方,张开手抱住了郁眠。
浴室门开后,明亮的白炽灯照了进来,驱退了一小片暗,光落在了两人身上。
郁眠知道,这个时候说任何安慰的话也都是徒劳,她没有开口,安静的回抱着。
起初伏在膝上的人一声不吭,后来又泄出了很低的啜泣声,哭声愈大,情绪在剥开后终于得到了缓解。
郁眠摸着安然的头,无声的告诉她自己一直在。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缓解过来,用手抹了抹脸,站起身,推着郁眠往她刚刚指着的小沙发的方向去。
房间里没有收拾,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安然没进浴室之前不可能让人进来,现在才出浴室没多久也来不及喊人进来打扫。
空气里还残留着不太好闻的味道。
安然把郁眠推到在小沙发一旁,自己走到窗户边把遮得厚实的窗帘尽数拉开,房间明亮以后,她又再次把窗户都打开通风。
总算有了点生气,无论是她还是这个阴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