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从兜里掏出药,放到走回来的安然手心。
“然然,这个是……”
“我知道。”安然声音很哑,有大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哭了一次又一次,喉咙刺的发疼。她生吞下药,接着又喝了一口水,把药带着咽了下去。
她说:“谢谢。”
郁眠垂眸,她们之间这么多年,这还是安然第一次说谢谢。
她没有说不能这样说,会显得很生疏之类,也没有说她更希望安然开心。
郁眠心里知道,然然只是单纯地,想说一声谢谢。
谢谢她能感同身受,也谢谢……她没有多开口问什么。
郁眠拉住安然的手,软软的笑:“然然,这个房间里有吹风机吗?好久没有给你吹过头发了,今天我能有这个机会吗?”
安然攥紧了一点郁眠的手,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想起什么似的,推着郁眠进了浴室。
浴室里洗漱台旁边,就有吹风机。
安然把吹风机递给郁眠,自顾自的又蹲了下来,半抱住她,方便郁眠动作。
怕安然蹲的难受,郁眠轻声:“我尽量吹快点。”
她伸手穿过安然软软的发间,暖风跟着郁眠手拂过的地方吹过,带走了大部分水汽,冰凉的头发渐暖。
郁眠愣了一下神,忽然问:“眠眠,你是用冷水洗的澡吗?”
大冬天的,就算室内开了空调,用冷水洗澡洗头,也是会感冒的。
安然嗯了一声,半响道:“脏。”
郁眠略带慌乱的探向她的前额,入手滚烫。
*
床前,郁眠守着安然睡觉。
发现安然发烧以后,郁眠慌乱的及时把顾天昊他们喊了过来。
陆知焕面色焦急,似乎也对此很是担心,不出一刻就把家庭医生喊来了家里。
“是身体过虚和……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开了些消炎药,吃下再多加休息,明天若是烧退了,便是好了。”
让安然吃完带有安眠性质的药以后,没一会,她又睡着了。
这次睡在次卧,依安然的愿,没有再到主卧休息。
次卧门外,顾天昊与陆知焕在争吵。
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着门偶尔也能透进来两句。
他们从小玩到大,代表娘家人无可厚非,但终究也顶不了大事。
这件事和安家说不了,也不能和陆知焕明说。
只能借着对安然照顾不周的理由发难,烧这么烫,如果不是郁眠来探望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本也就是过失。
郁眠坐在床边,半边身子伏在了床上,心情沉重。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只是长大,又不只是长大。
她耳里不时能够听见门外的争吵声,郁眠猜,阿深肯定已经争的面红耳赤,可陆知焕的声音依旧从容。
嘴上说着道歉,事实上却半点歉意都听不出来。
他体贴入微,找不出半点差错。可就是这份无错,更多的时候体现的也是这个人的冷情。
陆知焕谁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