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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文杰合上手机,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应该是来看房的房客,他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是一个理着微长发,精神抖擞的男生。
“你好,我是肖宇,刚才和你发过短信了。”肖宇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没事,进来再说,不用脱鞋。”麦文杰有些疲惫地说。
“这个是厨房,我买了一整套厨具,但到现在用了不超过10次,你可以用,没有关系。这里是卫生间,浴缸我要泡澡,你不能拿来养鱼。客厅对面的那两个房间是空的,左边那个朝阳,光线好一点。右边的那个空间大一些,看你喜欢哪个了。”麦文杰懒懒地说。
他打了一个哈欠,疲惫地看着肖宇。
“你抽烟吗?我不喜欢房间里有烟味。”他问。
“不抽。”肖宇回答。
“那你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
“我喜欢喝酒,要是你也喜欢就好了。”
“那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也没关系。”麦文杰问。
肖宇一听,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钱,行了吧?”
“那你怎么不买房子啊?”麦文杰天真地问。
肖宇两眼一黑。
20分钟后,当麦文杰看到他的第二位房客——身高160公分的封新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是:“孩子,你确定不是离家出走吗?如果是离家出走,可以在我这里住两天没有关系。”
封新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问他:“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小么?”
“不是啦,你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交房租的人。所以,才怀疑你是离家出走。”
“好吧……”
封新两眼一黑。
就这样,肖宇和封新陆陆续续地搬进了这个大公寓,成为了麦文杰的房客。
肖宇把大箱的摄影集往房间里搬,麦文杰站在门旁,穿着睡衣,悠闲地喝着一杯白葡萄酒。
“你真是搞照片的?”麦文杰好奇地问。
“是摄影。”肖宇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哎,这是你拍的?”麦文杰无意看到了一本有肖宇署名的摄影集,他043拿起翻了起来。
“拍得不错呀。只是,为什么女模特都穿得和大妈一样,你看,还是碎花裙子,啧啧。”
“这叫森女风!懂不,森女!”肖宇捂了捂额头。
“阴森的森?”麦文杰认真地问。
封新进屋的时候,顺手把走廊上的几盏灯给关了。
“你干什么?!”麦文杰一愣。
“关灯啊。”封新无辜地说。
“不要关,走廊的灯不要关,晚上客厅和卫生间的灯也都要开着。”
“多浪费电啊。”
“没关系,房租包你们水电。”麦文杰摆摆手。
封新皱了皱眉头。
麦文杰有一个习惯,出门的时候,会把客厅和房间的灯也打开,包括电视机也打开。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不想回来面对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和满身酒气的自己而已。
“你们知道么,每次回家打开门,只要能听到电视机的声音,我的心情都不会太差。”很久之前,麦文杰这样和他的朋友们说过。
“为什么?”朋友不解地问。
“我会以为家里还有人,她可能睡着了,她可能在等我回来。”
“我要吐了。”朋友哈哈大笑地嘲讽他。
“真的。”他淡淡地笑笑,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的,每天出门前都要把灯和电视打开。你们知道黑漆漆又寂静无声的房间有多恐怖么,恐怖到让你以为这个世界只留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肖宇和封新还在房间里倒腾,麦文杰举着酒杯回到自己房间里,按了下手机,跳出来的依旧是显示时间的白色数字,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他失望地按了关机键,然后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
那个没有回复麦文杰的收信人,叫Demi。
麦文杰认识Demi,是在杭州飞往德国法兰克福的航班上。
两个星期前,麦文杰一如往常执行飞行任务,航班由杭州飞往法兰克福,巨大的空客330。航班于晚上10点在杭州起飞,两个小时后,经停北京。
凌晨的北京,天突然飘起小雨来,飞机还缓慢地在地面上滑行,麦文杰解开安全带,站起身,窗外停机坪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更加空旷。
飞机滑行到登机口区域,机长打开舱门,陆续有乘客开始登机。
起初,她走进机舱的时候,麦文杰并没有十分注意她,只是觉得她漂亮。
但是,在国际航班上,漂亮的女乘客很多,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她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因为,漫长的飞行里,她在看一本书。
前排的头等舱里,有人戴着眼罩睡觉,有人用iPad看电影、玩游戏。
只有她,她在看一本书。
她在读藤野悠哉的《一只猫的巴黎晃悠》。
“背着PRADA的文艺女青年。”麦文杰在心里窃笑了下。
10个小时的平稳飞行,抵达法兰克福是清晨7点。
麦文杰开始播报天气广播,当他挂上话筒,无意当中瞥了那个女乘客一眼,发现她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应该是刚睡着。
抵达,陆续有乘客起身拿行李,然后伸着懒腰等着机舱开门。
她依旧靠着窗户,睡得很沉。
乘客陆续下机,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依旧没有醒来。
麦文杰走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她:“小姐,小姐。”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飞机已经到法兰克福了。”麦文杰温柔又礼貌地说。
“啊?是吗?不好意思。”她解开安全带,有些慌乱地捋着头发。
“小姐,你的手机还在座位上。”麦文杰看到从她口袋里滑落下来的手机。
“噢,谢谢,谢谢。”
三天后,返程。
相遇总是基于偶然,却又显得那么平淡无奇。
“你好,欢迎搭乘××航空公司的班机。”麦文杰站在入口处欢迎登机的乘客。他又看到了她,他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她也点点头,然后低头走进机舱。
远途飞行,从白昼到黑夜。深夜时段,机长关闭了机舱里的灯,只有寥寥几盏阅读灯发着昏黄的灯光。
“你好,可以给我一杯水吗?”麦文杰坐在机尾的休息室打盹儿,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是她。
“嗯?好的。请稍等。”他连忙站起身。
“其实你按呼唤灯就可以了。”麦文杰把水递给她。
“坐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她笑。
“你在德国出差吗?怎么不多待几天?”麦文杰轻声问道。
“不,我去旅行。”她回答。
“只去了法兰克福?”麦文杰问。
“嗯,柏林太远,又懒得搭火车。”
话题渐渐打开,从旅行开始。麦文杰对欧洲并不陌生,留学的时候就常去欧洲旅行。直到话题渐渐转向文学。说实话,麦文杰平时虽然喜欢看电影,但是对文学几乎没有什么涉猎。
“我最喜欢《百年孤独》。”女生颇有兴致地聊了起来。
“是吗?我也挺喜欢的。你平时住北京?北京有什么好的书店。我在杭州常去‘枫林晚’。”
“我平常喜欢去‘单向街’。”
“噢?我经常飞北京。有时间可以带我去吗?”麦文杰打趣地问道。
那次的航班任务结束后,在南山路的小酒吧里,麦文杰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小聚。
“哟,你还读过《百年孤独》?”朋友有些微醉,用大惊小怪的语气问道。
“难道不是王菲的歌吗?”麦文杰惊天地泣鬼神地回答道。
朋友听罢差点晕倒。
“Whatever.”麦文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搞到了这个才是重点。”他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显示着Demi的手机号码。
市一医院,沫丽丽有气无力地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嗯,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在家休息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就好了。”医生边写着病历卡边说道。
“拜托,医生。我现在右腿都不能动,好疼,好疼。”她边说边瞄了旁边的帅哥一眼。
“放心,小姑娘,没有伤到筋骨。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我给你开点药膏,回去贴着。”
“医生,真的没什么大碍吗?我看她好像真的走不了路的样子。”男生有点焦急地问。
“我说你们年轻人现在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我都和你们说了没问题的,那就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们做医生的,肯定会对你们负责任的。拿着这个去配药。真是的,下班时间都被你们拖了10分钟。”医生不耐烦地做了手势,打发沫丽丽和男生走。
男生挽住沫丽丽的手,搀扶着她走出急诊室。
沫丽丽装作虚弱的样子,她眼珠一转,然后有气无力地微微地靠在了男生的身上。
“真的不好意思,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还有,你放心,医药费包括后期的调理费,我会承担。”男生说。
“家,这个城市哪里有我的家。”沫丽丽略带哭腔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来这里工作容易吗?出门还要被车撞,这次算是运气好,说不定哪天我就这么去了,我好歹也是未来的淘宝皇冠卖家好吗?网上还有几十个单子没有发货呢。”
“小姐,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男生有些焦急地说。
“没事,没事,有什么苦我自己咽,自己扛。”沫丽丽不知道又要开始演哪一出戏。
“这样吧……”男生有点犹豫,“我看你状态不太稳定,要不,去我家休养几天?我家里有人可以照顾你。”
“去你家?”沫丽丽看着他英俊的脸,差点喜出望外地破功。
“哎呀!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想对我做什么!”沫丽丽假装哭闹地打着男生的肩膀。
“小姐,你别误会。我让你去我家,是因为我家有人可以照顾你。而且我家很大,你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男生又着急又天真地说。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还有我公司的地址。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坏人。”
沫丽丽接过名片。
——庞轶,圣地亚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假装淡定地把名片塞进口袋,装作虚弱的样子说:“好吧,就听你的。”
“嗯,你先在大厅等一下,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男生哐当一声掏出车钥匙。
“喂,你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庞轶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