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桢任一城之主多年,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城主大人是担心一旦元箫得势,那我们与元家昔日之间的矛盾,会成为架在我们脖子上的钢刀?”
陈道远也是玲珑通透之人,只是对宗门里的事不甚了解而已,一听陈宪桢解释这城主印之变还有这典故,自然也就举一反三的明白了。
之前元君忆风光时,城主府没少避风头,他离开的时日一久,其余三大家族和城主府多多少少有些落井下石,今日挤兑一下,明日打压一下,也是常有之事。要不元家传承多年底子深厚,又加上他们几家各自制衡,元家的处境恐怕会比现在凄惨十倍。
“既然城主大人有所担忧,我们何不……”陈道远一脸厉色,作了个斩人的手势。
“宗门让我在这琉光城当城主,可不是让我来享福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给他们输送合格的天骄,这引起琉光塔之变之人,就是重中之重。”陈宪桢再次陷入回忆道:“道元三零二四年八月十七日,在我被调任这琉光城城主的第一天,宗门里特地派了一位内门长老给我耳提面命的交代,一旦发现此人立即上报给宗门,并授予亲传弟子之位。”
陈宪桢长叹一声,极度震撼道:“其重视程度,当真是史无前例啊!”
陈宪桢之前只是天煞剑宗的外门弟子,甚至传闻在外门弟子前还做过杂役弟子,平日里内门长老什么的,他是无缘得见的。
虽然宗门里还有核心弟子的地位凌驾于真传弟子之上,但真传弟子已经位于宗门里金字塔的上层了。
陈道远陡然间悲从中来,有些怨愤的感慨道:“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陈宪桢在密室门口略张望,确定外面的确无人后,将密室的石门关上,继续说道:
“这也简单。如果,他愿意在我的引荐下进入天煞剑宗,那我自然会按照宗规办事,这不是我的个人意愿所能干预的;反之,他若不愿。”陈宪桢的大脸狮子头陡然冷冽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昔日年轻时才有的狠厉之意。“他若不愿,我必杀之!”
“这条规则是飞仙台制定的,他不止有加入天煞剑宗的机会,也有进入其他宗门的机会,宗门让我守在这里的确是给宗门吸收新鲜血液,但未尝不是杜绝其他宗门多增一臂的机会。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你们了。”想到贤惠、貌美的妻子和年幼的陈沫琳,陈宪桢闭上了双眼,任由老泪在眼框里打转,又再歉意地看了陈道远一眼,才又继续说道:
“宗门对我有培养之恩,又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不报。即使有些风险,我也必须得去做,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是我这么多年安逸久了,已不再是那个拼搏的青年,有些不忍心,也有些放心不下啊。”
陈道远说到这里,已经十分动容,连声音也有些哽咽。“希望你们能够在其他宗门发现我们违反飞仙台规则前,逃出生天,走得越远越好。”
“城主大人,如果真有那一天,属下哪儿也不去,誓于城主府共存亡。”陈道远信誓旦旦地表完忠心,然后又开始安慰陈宪桢。“城主大人不必太过悲观,此事并非毫无转机,只要让此人顺利进入天煞剑宗即可,我们为天煞剑宗立下如此功劳,想必对方也不会得鱼忘荃的。”
“二宗一殿一山,天煞剑宗可是世外之地数个宗门里的四大巨头之一,直入宗门并跳过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的身份,晋升为真传弟子,这种好事想必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陈道远略一分析,轻松了不少,羽毛扇又开始摇起来。
陈宪桢微微摇头,这军师还是太小看宗门里森严的等级制度了,别说真传弟子,就是内门弟子也可主宰外门弟子的生死了,那可是天壤之别!
瞧见陈宪桢黯然的神色,陈道远虽然十分相信对方的眼光,也忍不住旁敲侧击道:“要不我们再找人去试探一下那两个散修?”
“琉光塔变风云起,城主印上寻真身。蛟龙出海乘巨浪,入得世外上青天。”陈宪桢略有思索,再次开口道:“估计宗门也没想到琉光塔居然会荒废至此,还留下了在芸芸人海中找到其人的确切方法。可其他三句我都明白,这第二句我却不是很懂。”
陈宪桢再次把城主印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瞧了瞧。“寻真身?寻什么真身?那内门长老只是告诉我,发现此事要不计一切代价地找到此人。难道鉴定其人的方法,要靠城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