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召跨进庞德的房里,开门见山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庞德愕然看着他不说话。
走召白了他一眼:“不说我可走了?”
“好,我说,我说。”庞德这才回神,又跑到房门口张望了一下,盯着走召压低声音道:“我娘说过的那个罗喜记得吗?我已经打听到那人的踪迹了。”
走召挑了挑眉:“然后呢?”
庞德凑近些道:“我知道他今晚会去一个地方,咱们趁他不备去收拾那厮一顿。”
“这消息可靠吗?”走召没想到庞德这么快就打问清楚了罗喜的行踪。
庞德郑重点头:“放心,那厮在府城里竟然还有点名气,很容易就打探到了他的情况。”
走召看庞德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略作思考也点了头道:“你带我去,但是......”
他抬眼叮嘱庞德:“一切听我安排,不能贸然行事,你能答应就走,不答应就算了。”
庞德哪有不听的道理,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答应答应,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能为父亲报仇。”
走召瞥了眼,就率先出了门。
庞德蹑手蹑脚的跟着悄悄出来,没有惊动到庞柔和小妹。
等出了院门换成庞德在前,避过庞大婶的宵夜摊子,两个人往城东走去。
府城的夜晚从来都不寂寞,与走召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处处有灯火、处处有喧闹。
庞德领着走召走过马车辘辘的街道,又走过叫卖叫买的集市,穿过一条条巷子,终于停在一条看起来还算清静的巷子中间。
他拿手指了指前面一家门口挂着红灯笼的院落,对走召努努嘴道:“就是那里,罗喜每隔几日就会如期光顾。”
“那是什么地方”走召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与众不同。
庞德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俩,就把走召拉到一旁挨近他的耳朵道:“那可是比胡姬馆和娼寮更甚的销金窟,听说里边养的小倌就如你我这般大的,一晚就得十两银子呢!”
走召听得恶寒,直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层,肩膀一抖甩开庞德,没好气道:“有这么打比方的吗?像你这么大才对。”
庞德也是从别处听来的,被走召揶揄也不好意思的呲牙笑了笑道:“总之就是这么个地方吧,那些有特殊爱好的人都怀揣金银往这儿来。”
走召观察着进出的身影,冷冷吐出两个字:“变态!”
庞德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捅了把走召问道:“变什么?”
走召无语,往前走了几步就见那门口正好出来几个人。
正如庞德所说,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男孩子挽着身旁满脸横肉的一个家伙,开口竟学足了女孩子的娇柔声气,笑盈盈道:“小子就送爷到门口了,您慢走,下次还来啊!”
男人伸手捏了把少年的屁股,行为间极为下流猥琐笑道:“好呀,下次爷来还找你。”
走召看见这一幕,胸口顿时就觉得泛起一股恶心,男风这种变态的行为以前只当是传说,但亲眼看到竟是这般令人不齿。
他盯着不远处那个涂脂抹粉的少年,深深为那举手投足间的故作扭捏而惋惜,大好男儿行如此下作的勾当,当真是辱没了祖宗的颜面。
庞德显然也因为亲眼目睹而不屑,“呸”地啐了一口。
横肉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那小倌儿回头进院子,错眼间看到了这边并肩而立的走召和庞德,冲他们粲然一笑,高声道:“那两位小兄弟,有兴趣进来玩玩吗?”
庞德冷哼一声张嘴就要骂,但走召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议,便顺着小倌儿的话音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呀?”
小倌儿一看接话的这个少年,长的唇红齿白眉目俊秀,就好感顿生道:“这样啊?不过,你们要是跟着我进去,那当然是没有人敢阻拦的。”
走召装作巴不得的样子,走上前笑道:“真的吗?那我们就进去玩玩吧!”
说着还一脸懵懂道:“你长得好漂亮啊!”
小倌儿笑得更开心了,伸手就要来拉走召的手,却被庞德一把拍开。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庞德翻着白眼道。
小倌儿打量了一通庞德,对着左右随侍的几个人,略有嫌弃道:“就是长得粗黑了一些,但还算过得去,焉知众口难调有人就喜欢这样的呢!”
“扶风公子说的是。”几个人嘿嘿笑着附和,目光在走召和庞德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原来这小倌叫扶风,弱柳扶风的意思么?难怪做尽了妖娆的情态,。”走召心中鄙薄地想。
庞德微微有些胆怯,肩膀轻轻扛了一下走召,用眼神示意快走。
走召却不以为意,反而更走近一步道:“还让不让进去了?不行我们可要回家了。”
小倌儿一听,向左右一点头,急忙亲热招呼道:“还不快点请两位小郎君进去。”
庞德见那几个人要来硬拽,正待反抗就觉得手上一痛,走召掐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想来是走召故意为之,庞德领会了,顺着那几个人的意毫不迟疑就跟了进去,他对走召是没来由的完全信任。
只是瞥了一眼门头上高悬的“玉涌阁”三字匾额,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鄙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