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便有下人拿着笔墨纸砚端方在顾子山身前,顾子山铺开一张吸墨效果极佳的宣纸,而后拿起毛笔,便将那十六字写在纸上。
高参望着顾子文写罢,拿起宣纸闲庭信步走向自己,笑容终于是缓了下来,但却完全没有一睹究竟的兴致。
顾子文笑声戛然而止,而后将宣纸重重印在高参脸上,随后狰狞说道:“即便我真如你所说,文章不值一提,但如今我能提笔,你能吗?”
墨水顺着高参五官流了下来,这一番让人猝不及防的变故让高参无所适从,全场亦鸦雀无声。
“提笔断手,断否?当年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明明白白。若食言,当断手!”顾子文将宣纸从高参脸上撕扯了下来,而后望着高参的眼睛傲然道。
当年?听闻这个字眼,高参只是艰难举头望天,当年这位小有所成的顾子文,整日千金买诗,在富贵堆中出尽了风头,自个儿无非也是见不惯这种只会糟蹋文章胸无点墨的文盲说了两句诛心话罢了。没想到被这睚眦必报的小人记恨了这么久。
而让高参最为悔恨的便是两年前,自己妻子的死。每每想到妻子临终之语,便心如刀绞。
“我写的,我提笔了,你要断,便断!”高参说罢,那藏在心中愤恨终于是轰然发作出来。
顾子文先是一惊,而后又随即释然,无非是困兽之斗吧。看着情绪起伏的高参忽然柔声道:“你家小娘子当年可是巴不得给我投怀送抱呢,哈哈。”有心刺痛高参的顾子文继而说到:“如今看来真是心如死灰了,那便帮你一手,帮你断!”
说罢,顾子文那位持鞭汉子示意了一个眼神,下人当即心领神会,当即拿来准备多时的斧子一斧子将已是遍体鳞伤的男人右手一斧头砍断。
此时,刚才在问笔阁的小厮如今赶来府上,见着这一幕,当即诚惶诚恐,而后伏地跪在高高在上的顾子文面前。“邓大人说,那八字不是高参落笔而成,希望顾大人明察秋毫。”小厮一语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唯有已被断手的高参早已疼晕过去。
文中镇一处靠湖的客栈中,有一位小女孩手足无措,只是看着一心吃着糖葫芦的书生满脸单纯。江城子对这位不明来历的小姑娘初始也会不经意嘘寒问暖,但小姑娘对自己的事情守口如瓶便一下让江城子没了刨根问底的心情。
如今正在边上擦拭着飞鸿剑,自打二当家本元崩碎,基本上便是江城子替二当家负剑。江城子也曾暗暗运力,想要拔出飞鸿剑,可没想到这三尺青锋竟然是纹丝不动。
“擦了多久了?我咋没见你擦云中剑擦得这么一丝不苟呢?”在旁早已看江城子擦剑多时的钟离玉,拿起桌上的帕子丢在江城子脸上,小家子气地叱问道。
一向被钟离玉欺负得没半点脾气的江城子剜了一眼钟离玉,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还没等钟离玉有何动作,便立刻埋头老老实实拿起帕子使劲擦着云中剑。随后拿着发亮的云中剑邀功似地问道:“看,啥叫一尘不染,这就叫一尘不染。懂吗?”
钟离玉见江城子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便懒得搭理了,只是从袖中拿出一纸地图,二当家没有看的兴趣,回家的路,他眯着眼睛都能会走回去。
“出了文中镇,走半月便是梁城,而后有两条路,一条翻山捷径,一条远路。怎么走?”钟离玉看着已经当甩手掌柜可以说半个废人的柳南风,手撑着下巴,愁道。
王敬刀喝了一大口酒,甩着大膀子手撑在地图上,痛快说道:“走个屁远道,翻个山而已。”
二当家笑容浅淡,钟离玉砸吧嘴,摇了摇头。
“这座山,有长生仙人在,如今柳南风回墨国风声已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往此地星夜兼程而来,而那位长生仙人虽说有可能不会如此行事,但若是真要去自讨苦吃那还能有好?”钟离玉可不想去招惹,这一路上,还不是能躲就躲。
二当家听后,一笑置之,当年自己自在境便能跟那位长生仙人出剑三招不败,如今倒还要绕路走了。
钟离玉见着二当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顿时龇牙咧嘴,嘴上骂道:“如今连剑都用不了的人,还要在那装个屁的高手。要不是我哥跟我叮嘱了一番,我早就单骑回彭城了,还用得着管你们,全是群拖我后腿的。”
见二当家不以为意,钟离玉顿时气急败坏,将桌上地图砸在江城子头上。“好,就是想教小大夫剑术是吧?反正我就看个戏。”而后又突然柔声问了句江城子刚才砸得疼不疼,江城子连忙摇头,擦剑擦更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