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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区院子中央有几只流浪猫,早前看见过有好心人在喂它们。遛狗回来,小九好奇心来了,非要去看看,结果被猫扇了一记大耳光。我站在旁边,看那几只大猫在黑暗中森严阴冷的眼,还有那高高耸起的腰,不由得后背发凉。我对猫这种动物一向敬而远之。它们守着地狱的门呢,能不阴气重重吗?小九在花园中央被一只大黑猫的连环大耳光扇得步步后退,我原本是想袖手旁观,可忽然发现周围竟然还有另外三四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了,仔细观察,对我们隐然已成包围之势。我一个哆嗦,魂飞魄散,牵着小九箭一般地溜回家了。
韩东有篇写猫的短篇,叫《花花传奇》,写得不错,有他一贯的风格,叙述平淡真实却能看见生活的荒诞性。台湾的朱天心写过一本《猎人们》,也很好看。但是,他们一点也改变不了我对猫的看法。尤其是在这个恐怖的夜晚。
还是狗好,它们容易接近。可是容易接近的就一定是好的吗?佛家也有阿修罗,面目可憎但菩萨心肠,地狱中的罗刹更是如此,脾气火暴的它们天天要喝烧红的铁水解渴,可地狱缺了它们怎么行呢?我只能说,我没有接近过猫。没有接近过的总是容易让人觉得生分。
好比走廊上日日面熟的姑娘,却从不曾有过言语。偶一日交谈,发现人家也是个春天呢。
子夜的河床
2006年11月21日星期六阴
小九越来越像一条看家狗了,尤其喜欢睡在门边。现在,它又在说梦话,嘴里哼哼着,是个恐怖的梦吧。我看着它紧皱的眉头,有些担忧。
又带它去了河床。大雾弥漫的河床像一条通往天国的路。干枯而发白的地表层和大雾连接在一起,我看不到远方,天地似乎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块。我眯着眼,站在河床上。双手伸开,整个人似乎慢慢漂浮了起来。
小九跑得很欢,我站立着,抽烟。
两边是高得没有人性的摩天楼,远处的桥上没有车辆经过,路灯孤独地张望着,天空的一弯弦月静默如银,好景致。我默叹着,沿着河床缓缓地踱步。
走到有冰面的地方,我怕小九跌入冰水中,便拴着它,不知它突然看见了什么,这个四十多斤重的家伙一个猛子便冲了出去,直接把我拖倒在子夜冰冷的河床上。我躺在那里,仰望着天空,月朗星稀,四周静默无声。长叹一口气,看见小九正无辜地望着我,好像好奇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我与它对视着,不知如何是好,手指间传来隐隐的痛意,借着月光我才发现,手指磨去了一块皮,生疼。
岸上走过来一男一女,女的仿佛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在说自己冷,却又发出肤浅的浪笑。我很想上去告诉那姑娘,她的笑干扰了这个气场,可我又不确定,能发出这种笑声的女人和这世界是否还有什么关联。小九在河床上奋力地奔跑,像一道黄色的阴影,我慢慢地踱着步,冰面嘎吱作响,站住了,点了根烟。姑娘的笑声远了,我重新安静了下来。
远处的铁路桥上,一列火车在雾中疾驰而过。
城市公寓的梦
2006年12月30日星期三小雪
醒来是在凌晨三点,被噩梦惊醒的。我梦见自己成了孙悟空,带着猪八戒在野外和私会的女子话别。女子傻傻的,对世事浑然不知。我们在城墙上接吻,像《大话西游》中最后的桥段。她的父亲在城墙下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这导致我们无法在梦境中完成一段更投入的吻别。后来,我离开了,扛着金箍棒远远地离开了。他们被赤身裸体地扒光,脸上描摹出尸体的颜色,被无数没有面目的黑衣人塞进一个冰冷空洞的石棺里,所有的灯都关闭了,所有的铁链都已牢牢套紧,棺木被深深地植入地下。可是,他们还活着啊。
我在梦境中醒来时,浑身淌汗。空调的水滴仿佛是从远古时代响过来的,我抚摸着自己的脸,在黑暗中木然地张望。旁边有喘息的声音。我伸出手去,小九在温驯尽责地抬头看我,它虽然有沉沉睡意,却立即察觉到了我突如其来的恐惧。
我抚摸着它,逐渐回到了地面。
在万籁俱寂的子夜,所有浮嚣都只在梦境中徜徉之时,我清晰地察觉到我的肉体和灵魂的隔离。在洗浴间的镜子里,有一个我,对面,还有一个我。
如果按照一个叫弗洛伊德的人的理论,我和他是没有区别的。一个自我,一个本我,一个超我。三位一体地折腾,完成了一个人整体的混乱。他们被禁锢在这里,行走在那里。禁锢本身是合理的。因为自由原本是一个没有疆界的边沿,失去了禁锢又何来的自由?但它不是一个概念化的喜丧。那些毫厘之间的悸动,正如蟑螂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地贴地飞行。
我需要将自己放平,再一次默然睡去。就像床畔的小九,四仰八叉地睡着。谁人知道,它的梦境,又是怎样的精彩?
我的妈呀
2007年1月4日星期四晴
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