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x630book.com,
希望它能找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尽管它们的命运从来就不由自己控制。可是,我们的命运又真的能被自己掌握吗?我很怀疑。
“二流子”的那些事儿
2008年8月29日星期五晴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中配配已经成长为一个标准的“二流子”。虽然它仍然英俊,帅气逼人,两目四顾中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只东北虎。但是事实证明,“二流子”的这个称号或许更适合它。
自从它离家出走一次后,出走就成了惯性。大门旁的那个小洞我索性就不再堵了,任它自由来去。每晚北风起的时候,它就“喵呜”一声,以示告别,再找时往往就不见了影踪。也不知道它整晚整晚地都在外面厮混些什么。我曾设想,它潇洒地道别后,在街口碰见几个好友,然后三五成群地在路灯下抽烟吹牛皮,等人(应该是等猫)都聚集齐了,再到荒郊的菜地里,掀开一块暗板,纷纷走下去,灯火齐明,它们开始交流各自的主人以及这个世界的和平。回头一想我是不是最近写小说写晕了。
总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每天我醒来时,必定看见它在窗台或沙发上睡觉。看见我,眼睛半眯,微微“喵”上一声,好像打了整宿的麻将,正困得喘不过气来。我把手伸过去,它便将它的小肉球爪子伸出来和我打上两个回合。是为了应付这种差事,还是最近学了一些非洲猫的礼仪?不明白。
距离上一次吃麻雀有一个多月了,昨天它又搞了一只麻雀。真是彪悍!
将麻雀咬穿,然后慢慢地玩弄,抛起来,扔开去,用爪子碰一碰,再假装不看,突然又飞快地摁倒在地,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那麻雀小,估计第一下就被吓死了。后面再玩,看它很不过瘾的样子,一个劲儿地闻,似乎在问,怎么就死了?太不禁逗了吧。
这时连我都不能靠近它。它会以这样的表情警告我:咱俩熟归熟,你可别越界。我皱着眉头看它将那只麻雀细密地咬碎,然后开膛破肚。真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我想,对猫的这种行为进行任何道德预判都是没有必要的。就像狼要吃羊,羊要吃草。我们的道德在自然面前一钱不值。约定俗成的方便管理,和来自本能的暗涌,根本就是两回事。文明到头基本就是灭亡。
如果我死了,我同意将我的尸体抛入大海喂鱼,或者丢入森林喂狼。无论活着时多爱惜这具躯体,我都认为它只是囚牢。我迟早是要出狱的。
记得那年在西藏,一个朋友带我去看天葬。我的感觉很好,很自然的样子。他们对身体的理解程度远高于我们。什么,什么都不留下。只有生者的记忆,随着风儿飘散。
发呆时,我常凝望它。最爱它那一低头的温柔。人们需要很多解释来更正自己的行为,可本能的东西哪里能说得清楚呢?欲盖弥彰的结果是层层叠叠地自欺欺人,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伸伸拳头,踢踢腿,就觉得很自在。自在是极其重要的美德。
于是我每每备好猫粮,备好清水,无论它何时离家或是回来。它玩累了,回来便会冲我“喵呜”一声,似乎在说“你还写呢?”我便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你玩累了回来了?嗯。那你去歇着吧。好,你也别写太晚啊,差不多就行了。我说哎。
它是自由的,我愿意它是自由的。而我也是。这真好。
额的神啊,你是杀手!
2008年9月2日星期二晴
下午万籁俱寂,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死了。我坐在马桶上看书。小九在书房睡觉,配配在沙发上睡觉。
从厕所出来,我忽然愣住了。一只黄色的花斑大猫正在条案上吃配配的猫粮。我们一对视,它狰狞着一张脸,冲我怒目圆瞪着。我心中一惊,赶紧唤配配,“配配,配配,有人抢你吃的。”配配在沙发上“喵呜”了一声,直接用爪子挡住了耳朵,分明是困意浓重,懒得理我。我又赶紧唤小九,小九耳朵一立,连忙出来了,那大猫一见,转身便箭一般地从那小洞一出溜便跑了,到那洞口时,还大尾巴凌空甩了一下,分明就像一只狐仙告别时的样子,仿佛在说:“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我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去训配配。谁知它竟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好像在说:“哎呀,真是少见多怪,江湖吃顿过路饭有什么稀奇的,走开走开,别扰我睡觉。”说完它起身挪了个地方,倒头又睡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翅膀硬了,管不住了,说话没人听了。我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一人坐院子里想了半天,是要搞个猫笼机关来抓这些猫呢,还是随手去找把捆猫索呢——世上有捆仙索,便应该也有捆猫索吧。痴痴地想了一会儿,又把小九叫过来训一顿,家里来个这么大的家伙你都不知道,以后我睡着了它跑床上来怎么办呢?真是白养你那么大!小九低头听着,一副颇有家教的样子。
但我心想,我绝对不能把洞口堵住,哪怕明天来只老鼠来条蛇我也得忍着,配配是一只自由的猫,无论它做什么,这都是它的家,我说到做到。
结果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我正吭哧吭哧写得来劲呢,只听见院子里“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咦,今天这家伙回来得这么早?我心思一断,索性起身去看它,见猫粮盆里空了,我给它倒了些猫粮,再放了点妙鲜包,准备端给它吃。平日我只要一撕妙鲜包,它必定觉也不睡了大呼小叫地跳上跳下,可今天竟然全无反应。拉开门帘,我看见它正躲在石榴树后,大尾巴高高翘着,这不对啊!我打开院子里的大灯,再唤它,它几个腾跃就过来了,顺嘴还往我面前丢了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妈呀!真是心想事成,它居然真抓只活老鼠回来了!
我直接往后倒退了两步,它却笔直地端坐在那里,一副虎虎生威的样子,斜睨着我,分明在说:“屌不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