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之后,康斯坦丁看着车窗外送行的人群,突然对着吴川说道:“吴,在利益上我们才是自己人,而你和他们除了一个国籍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之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思考的太多,让伯爵阁下等的太久,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吴川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他自然听的出来这是一句带有善意的劝说,而不是什么威胁。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我只是担心,有了一票否决权的伯爵朋友们会让我们什么事都做不成。除非伯爵能够保证,三年之内不动用否决权。”
康斯坦丁把目光从窗外挪回到了吴川身上,随着火车的开启,他的身体也微微晃动了起来,当汽笛声停歇下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尽量说服伯爵接受这个要求,不过我也希望你记住,究竟是谁支持你走到这里的。我希望今后在你治下的地区,永远不要出现基什尼奥夫这样的惨剧。另外你还记得自己对我们的承诺吧?”
吴川略略欠了欠身体后说道:“当然,只要中国重新拥有了力量,我自然会支持你们重新返回到迦南之地。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要耐心等待,眼下的中国是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的。”
康斯坦丁不再说话,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窗外,欣赏起了中东铁路沿线的美丽自然。对于金兹堡家族来说,赚钱固然重要,但是一个安全的巢穴也同样重要。
特别是在欧美各国冲突日益加剧的现在,金兹堡家族需要一个稳定的东北来接纳他们从欧洲流出的资本。虽然远离欧洲的美国似乎更适合于欧洲人生活,但是陷入萧条的美国经济并不是一个资本适合进入的时机,英国人正不停的从美国抽取资本,而美国资本则正竭力抵抗着,此时进去的资本几乎都要被两方所围剿,因为担心会成为对方的助力。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对于吴川做出一些非原则上的让步,康斯坦丁觉得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沙皇俄国还耸立在这里,那么吴川终究还是要依靠他们来维持革命后的统治的。他爬的越高,便越需要他们的支持,否则他必会从高处陨落。
火车摇摇晃晃的一直开到后半夜三、四点,才抵达了扎赉诺尔小站。看着本地简陋的街道连一间像样的旅馆都没有,康斯坦丁和吴川干脆又回到了车站,给了站长一点小费后,便在他的个人办公室挨到了天亮。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才是六月底,所以晚上并不是那么的寒冷。
第二天他们乘坐着从扎赉诺尔站到煤矿的运煤列车前往了煤矿,沙俄政府的前期投入倒也不少,连煤矿和中东铁路的运煤路线都建成了。只是抵达了煤矿之后,吴川才发觉这里的采煤设施显然太过落后了,接手了煤矿的俄国资本家并不打算过多的投入,因此煤矿上还是一片人挖马拉的景象。
露天采煤场就像是个苦力集中营,依靠着洋镐和背筐等人力手段采掘着,干活的不仅有青年男子,甚至还有妇人和儿童。看到吴川阴沉的脸色,领着两人参观的哈恩赶紧解释道:“这些都是因为去年鼠疫被赶回中国境内的难民,上一任矿主觉得她们的工资比较低廉就把她们给雇佣了过来。
这样的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我原本想要暂时停工重新规划的,不过她们过来恳求我,说没了这份工作她们就该不知道如何活下去了,所以在矿区没有重新规划完整前,我允许她们可以继续工作下去…”
吴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样的难民在满洲里还有多少?黑龙江的官府对他们是如何安置的?”
哈恩楞了一下才回答道:“大约还有3、4千人吧,去年冬天的时候听说冻死了不少人。至于官府是如何安置他们的,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听说有个叫宋小濂的官员负责此事,提到他的名字时,那些难民倒是不住的称赞他。”.
吴川最后看了一眼露天煤场,便转身对着哈恩等人说道:“好了,这里的状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回办公室谈谈你做的规划去吧。”
虽然俄人的煤矿搞的不怎么样,不过俄人的居住区倒是搞得相当不错,就像是一座花园似的。只是出了这十几幢砖瓦房组成的居住区后,四周不是荒野就是毫无规划的窝棚,就像是吴川过去在电视里看到的小型印度贫民窟一样。
“怎样?煤矿的周边还可以吗?沃尔贝克少校也相中了这里,他认为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大型的训练营地,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的。”并没有跟着吴川外出的康斯坦丁正坐在德国少校对面,向着刚刚走进会议室的吴川打着招呼到。
吴川拍了拍身上的煤灰之后,方才回道:“这边的煤炭虽然储量不小,但大多是褐煤,如果不经过处理的话,根本就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也难怪之前的矿主这么爽快就把这里的采煤权转让了出来。